山呼万岁过后,大军开拨,就此出发。
那沈尧虽背靠父兄的“大树”,此时却也不过一无名小将,转眼便淹没在人群中看不见了。
他临行前抬头看了吗?
——不知道,薛雯亦也不在乎了。
起风了。
今日难得能够面圣,少不得有一些格外拎不清的在今天这种场合也着意打扮,风起吹动绫罗金玉,醺醺然的脂粉气打了个转儿扑在了将士们冷硬的铁甲上。
触而不沾,那本是两个世界的产物。
京城的暖雨香风吹不到西南去,西南的拼杀嘶鸣,也扰不了贵人的美梦。
而薛雯与沈尧,也就此别过了。
······
至此事实已定,再如何也更改不了的。
薛雯是早有决断,那些一时不能决断、不能理解、不能接受的,日子长了,再多的情绪也难免随着时间淡化。
许久以后,等到四岁的沈四郎终于表达得清楚自己的想法的时候,面对他“三哥去哪里了?怎么总也见不到他人”的问题,董老夫人冷着脸撇了撇嘴,道:“问你那好爹好娘去!”
过了半晌,又冷静下来缓和了声气儿,把沈四郎爱惜地抱在膝头,慈爱笑着逗他道:“你三哥是大将军,在领兵打仗呢!保哥儿长大了要不要做将军?”
两年多的时间,孝端皇后的孝期终于过去,迎来了除服,宫女们憋闷了许久,不知从何时起,也开始偷偷地戴红绒花了。
两年,陈贵妃雪天路滑的时候意外跌了一跤,因是早夭的二皇子的忌辰,她心中烦闷挥退了宫人,竟是在寒天雪地里躺了许久才被人发现,因此而一病不起。病中求得了皇上恩典,匆匆发嫁了诚安公主,倒是全了母女情份有始有终,贵妃就此撒手人寰,追封皇贵妃。
两年,薛霁一开始哭得几度晕死过去,有所对比,不免又让人想起当年仍有余力跪请圣上临朝的薛明安,又为薛雯惹来了不少的闲话···可是再如何悲痛欲绝,如今却也渐渐的好了,偶尔遇见,也见其面色红润、眉眼轻松,可见李景华乃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