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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进犯,滁州民乱,宗室不忿,世家傲慢,群臣不驯,废帝余孽除之不尽,这桩桩件件,虽是人祸,何尝又不似是天意呢?

薛昌韫本来之前就自己闲的没事儿的时候“参禅”,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说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注定,非人力所能及也”,什么“天命难违,回望来路,倍觉人事之渺小”······

他登基后,堪称是举步维艰,遇到了一桩又一桩的难事,真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

如今,旁人质疑,他表面上自然不会漏出什么来,但这些质疑却像一个个细小的尖刺扎在心中——薛昌韫自己内心深处何尝不惶恐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皇位是朕夺来的吗?难道朕,真的不是天命所归吗?”

——同样的,文太后一介深宫妇道人家,知晓的内情比他只多不少,只会比他更惶恐、更胆虚。

所以与其说,这襁褓中的女婴季温澜真能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去对抗心怀各异的群臣,倒不如说她的出现,安定了薛昌韫、徐妙言,和文太后自己的心。

他们安定下来、稳下来了,再运用得当,也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

——但薛雯却以为,最主要的目的却恰恰被众人忽略——更重要的是,用这小小的一件事,把马祖昌给抬起来了······

但愿这对配合默契的君臣,能够得一个善终吧···薛雯很快就看到了平静冰面下蕴藏的暗涌——天下人怎么能够更信更敬马天师,而非一国之君薛昌韫呢?

她有心事,难免就有些懈怠,抱着季温澜没有那么稳了,文太后心疼地够呛,连忙打了一个岔,让人把季温澜给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