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和二少爷不是回来了吗?”这两个天杀的没被阎王收走,真真气煞人,慕容瑞昨夜恰宿在外头小妾那里,竟躲过了一劫。
“大少爷房里就剩了一个王姨娘,受了惊吓,正闹腾呢,抽不开身,二少爷的爱犬不见了,在东院的废墟残垣里头寻尸首。”
这个王氏委实是个走运的,躺在衣柜上头,大火的时候跑进了花厅,是东院惟一幸存的女眷,慕容瑞妻妾孩儿全遭了毒手,成了光棍一条。
温氏骂了一句混球,含泪看看两个女儿,又惦记若慕容槐没了,自己在这宅院的一切经营也付之东流了,只好擦干泪,自去了。
行宫平叛之后,皇帝便星夜移驾了庐江郡官署,补眠到现在,这会子刚起来更了衣,听完襄王的禀报惊呆了。“什么?”
襄王拱着手重复一遍:“那群亡命之徒闯进慕容府后宅,见人就屠,死了上下算来有一千多口”
皇帝身躯震了一下,怒问:“守将怎么回事?”
襄王答:“他们都去行宫救火了,帮着搬运尸首,清扫血污,臣弟去了西大营,也是回来才知晓的,按您的谕令支援慕容府,到那儿已经晚了多时”
皇帝双手急颤,勃然起身猛掀了御桌的黄绸,一地笔洗和笔筒的碎裂声。“草!”
这是襄王第二次听见哥哥爆粗话。
“为军者,当以服从上令为天职!谁教的他们一肚子钻营苟利!朕是高看了淮南军,高看了慕容槐,这就是他锤炼出来的兵!”
胸腔一阵起伏,转身对着阑干粗声喘息着,问:“慕容槐回来了吗?”
“回来了,有些经受不住,厥过去了,还吐了很多血。”
皇帝回过身,眼神如火炬,命令道:“从现在开始,慕容府的人只许进不许出,派御医给他们诊治,每日送给养和药品进去,以朕的名义置办千副上木棺椁,殓葬亡者。”
“臣弟遵旨。”
慕容康独坐抒思院石阶,对着担架上尹氏盖着的尸首,望着白布下高高的隆起,眼睛里血丝累累,只是一夜,下巴的胡茬斑斑,整个人沧桑的好似老了几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