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躬身应是,又对定柔福了一福,端着呈盘出了门。
待走远了,定柔望着母亲,不安道:“你何必针对别人,无辜受牵连,是我不好,你说我便是了。”
温氏明白她误会了,笑着拍拍女儿的手背:“我儿多心了,娘在她们面前自来如此,我是妾室,算不得正头婆母,得给她们立威,我才有威信啊,日后骏儿骁儿的媳妇也如此。”
定柔看着母亲,她不了解这是个什么心理,嫂嫂温柔贤惠的人儿,相敬相互,和睦一堂不好吗?何苦动这样的心机?
温氏习惯了揣摩女儿心思,知她所想,于是道:“也难为她了,确是个贤惠的,懂事理,明是非,我本不同意,觉着她不能为你哥前程增添助益,你哥偏要死要活的认定了她。后来也想通了,有才有貌,与你哥哥也算天作之合了,对我也是实实在在敬重。
只可惜身子不成,久久坐不上胎,当初我心急如焚,只恐你哥断了后,张罗着纳妾,你哥犯扭跟我顶撞,还是她劝解出来了,让葛氏进门敬了茶,生了囝囝,对母子俩也厚待,吃的穿的视若己出。到是葛氏,沾着亲,看着毕恭毕敬,恭谨趋奉,实则肚子里全是曲折。孩儿们都是个什么性子,娘心里一清二明。
可是儿啊,你久在道观,不通晓人情世故,这是个豺狼虎豹的世道,不是只靠良善二字可站得稳的,你敬着人家却未必看得起你,我不行恶,也不能容人犯了我。
尘世种种,纷乱如麻,都得经营,娘当年没护好你,就是因为手段不够,在这个家说不上话,不过你放心,老天有眼保住了你,娘便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再有第二次,这次你爹恼你,莫需灰心,娘自有法子为你解困,谁算计了我孩儿,我加倍还给她!”
定柔又低下了头,心中极力忍着,却无法不动容,眼眶涩的发疼,终于叫出了那一句:“娘”
温氏眼泪顷刻决堤,握住她的手,定柔抹了一把泪,说:“不用为孩儿这么忧劳,我没事的,不是那般脆弱的。”
我懂的,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儿,不能只为了我活着,我只是怕,对你的依恋多了一分,到了那一日我不舍便多了一分,我已经将师傅当作了娘亲,要侍奉终老,无法两全。
回到拢翠院,温氏坐在榻椅上,对心腹嬷嬷说:“去给乔家捎口信,金泰钱庄的股份我收了,要用化名,助他一臂之力便是,告诉他,成不成的要看他造化。”
第29章 养在深闺未识君(2) ……
这一日,天气难得阴凉,和风习习,花匠传来消息,花坞的紫罗兰开的如火如荼。
女眷们自发驾着马车到花田来采择,定柔本不想来,奈何温氏一再劝说,正是花骨朵般的年纪,性子太过沉静,未免郁结于内,要学着多多与家人接触,学的开朗活泼些。
她推辞不过,因着玉霙忙着排练歌舞,四嫂又身子不便,只好跟着毓娟和静妍一道来了,慕容骏和慕容骁爱侍弄花草,也驰马随从车驾来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