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时,太后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崇礼至上,皇帝和襄王言传身教,至今规矩着,做了婆母不免要改过来。
待太后放下牙箸,淑妃立刻从旁边宫人捧着茶盘接过了漱口茶,宸妃执着漱盂,太后漱了一口,吐入盂中,皇后递来手巾,轻轻拭过,德妃捧过铜盆清水,太后浸了手,淑妃又递上了帕巾。
这才膳罢,三位新宠双腿已有些酸,本来从前初进宫时已适应了,太后外出两月竟又不习惯了。
太后被宸妃搀扶着坐在大引枕上,嫔妃们又敛衽福了一福,各自落座。锦叶拿过日常攥着的一个南红玛瑙佛串。
看着儿媳们的气色,微笑道:“哀家外出这些时日,你们可好?”
众嫔妃异口同声:“谢母后挂牵,臣妾安好。”
太后目光落在林婕妤身上。
只见女子肌肤若凝脂,绰约若处子,眉目恬淡淑然如寒露秋霜,发若乌丹,柔软地绾着个随云髻,斜簪了一支白玉攒心梅花簪和两个玉蕊花点翠,上着杏缎织花玉兰阔袖烟罗衫,下襕香云纱齐胸襦裙,裙裾飘逸,系着银朱锦带,挽着青纱披帛,不施脂粉,面颊似是而非地含着羞怯。
整个人清涵恬静,满室花团锦簇,被她衬托成了俗艳。手搭在小腹,那儿高高的隆起。
太后不禁眉开眼笑,唤了她的名字:“纯涵,龙胎可好?哀家临走时你还在害口,如今怎样?”
林婕妤轻轻垂颚,安恬一笑,语态慢条斯理:“回母后话,已好多了,只是晨起偶泛酸水,无妨大碍,进膳也香,龙胎动的活泼,御医每日请脉都说体魄康健。”
闻言,淑妃和德妃余光投到那肚子上,睥睨一眼,宸妃低眸看手,眼底一阵紧似一阵火烧。
太后的笑意快溢出眼眶:“很好!月份大了更要仔细,少外出走动,以后晨昏定省免来了,哀家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不在意这个,只要皇儿顺顺利利出生,就是哀家的福气。”
林婕妤怯懦道:“嫔妾不敢,陛下怕会怪罪。”
太后道:“这是懿旨。”
林婕妤扶着肚子起身款款一曲:“嫔妾谨遵懿旨,谢太后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