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恨不得将“富贵”二字绣在身上,红底黑纹,领口的祥云图案栩栩如生,袖口是宽袖窄口的,与他们常穿的宽袖相比也是少见一些。
段老爷近几日心情不佳,常常为了段府孙府中的事整夜操心,吃不香睡不好,却仍要拿出家主风范,极为亲切地站起身去笑对宋老爷,“您来了,咱们对面儿坐吧。”
宋老爷虽是头一回见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却并不怎么怵,他是在琉城中横着走惯了,在那样偏远的地方,没几个有头衔的,钱便成了唯一的底气。
更何况,这是他的亲家公,他便更没什么可忌惮,守规矩,客气些便可了。
他也面上带笑,“何必站起来,一块坐便好了,阿凌这孩子脾气大,你们定是包容多日了,我得与你们道谢才是。”
段老爷抬手命人给他倒了上好的茶水,清香瞬间在堂中逸散开来,他双手端起茶杯在鼻尖轻闻两下,道,“哪里的话,阿凌可是帮了段府不少忙,倒是您不必这样客气。”
两人的客套话你来我往,话语间满是处事的老练,宋凌听得昏昏欲睡,恍惚间听到她爹提到她。
“阿凌这孩子打小没了娘,家里少那么个人,总归是有影响的,性子上也叫我们惯了几年,得亏阿宁对她好,不然哪能受得了她这性子。”
段老爷尚未接话,站他一旁的材德便笑眯眯地说,“您这便见外了,我们大少爷也是独自在外受了苦的,又没了母亲,脾性难免也有不周之处”
他是段府中的老人了,有老爷时,便有了他,段宁从小到大便是他看着的,他就仿佛是段宁的第二个父亲般的对他了如指掌,虽是下人,却因着自己的年岁,毫不见外。
段宁却一眼凌厉地扫了过来,“什么?”
没了母亲?
材德却不知道少爷这一眼是意味着什么,还当他是不愿自己再提起主母过世一事,他怕是勾起了大少爷的伤心事,忙闭了嘴,做着样子自抽耳光,“都是我多嘴,竟提些不该提的。”
他敛了目光,却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待他父亲又与宋凌的父亲你来我往寒暄结束,才喝了口茶水,慢悠悠道,“父亲方来京城,今日无法去外边儿游玩,便先在段府中逛逛,这地方院落深得很,叫阿凌带您到处转转,下午再去看看那铺子,心中便有数了。”
他话说得礼貌周到,宋凌未觉出不对,便点点头,“确实,这段府里什么都有,爹,我带你去看看,你也可放心了。”
宋老爷连连称好,两人便由小厮领着出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