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桐点了点头,与何副官一道穿过院子,就见门口的空旷处也是摆满了病床,这里多是一些轻伤员,然而他们身上的那些创伤,仍是让人不忍目睹。
沈新桐转过身,却是褪下了自己的手镯,与领口处的珍珠,一股脑的交到了随行的侍从手里,与他道:“去交给院长,让他拿去卖了,给伤员们做些好一点的饭菜,告诉他,等司令回来,我会将战地医院的情况如实告诉司令,请司令多拨些款,为伤员诊治。”
“是的,夫人。”侍从领命后,向着医院走去。
何副官见状,便是在心中一叹,知觉可惜,沈新桐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可偏偏,她没有家世,也没有背景,对这一场战争,即便她捐出自己所有的首饰,可她个人的力量却仍是微乎其微。
“夫人,您其实……不必如此。”何副官开口。
“何副官,”沈新桐向着何副官看去,她的眸心清澈而明亮,蕴着隐隐约约的凄凉,就那样问道:“您与我说实话,若司令与江南联姻,会减低……战士的伤亡吗?”
何副官一怔,似是不曾想过沈新桐会这样问自己,他沉吟片刻,刚要作答,却听一阵喧哗声向着这边袭来,他下意识护住沈新桐的身子,抬眸看去,就见一群医生与护士抬着一辆担架向着医院匆匆而来,其中一护士只不停的喊着:“张大夫,张大夫,有重伤员,需要手术!”
何副官闻言,顿时扶着沈新桐的身子向着一侧避去,医生与护士们抬着担架穿过一张张病床,沈新桐看着那担架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他的双腿已是被炸飞,下半身血肉模糊,刚看着这一幕,沈新桐的脑子里便是一阵晕眩,只勉力撑住,脸庞上却是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夫人,您还好吗?”见沈新桐脸色不好,何副官问道。
沈新桐微微颔首,一声“我没事”还不曾说出口,那抬着担架的军医中却有一人倏然拔出了枪,向着何副官抬手就是一枪,正中他的胸口。
何副官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向后退去,而不等沈新桐回过神来,她的身子已是被人紧紧箍住,继而,冷冰冰的枪口已是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夫人?”何副官口齿不清的喊道,身后的侍从纷纷举起了枪指向了那个军医,然而顾忌着他怀中的沈新桐,却没有一个人敢开枪。
诸人见那军医穿着白大褂,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几乎遮去了他的大半张脸,无人能看清他的容貌。
“你是谁,快放了夫人!”有侍从喝道,而何副官已是被人从地上扶起,他胸口的伤势沉重,已是被人匆匆送进了后院。
“谁敢开枪,我就崩了她!”那军医声音阴冷,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尽的寒意。
他的胳膊十分用力,紧紧的箍着沈新桐的身子,沈新桐的脸色如雪,只问着身后的男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