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哀叹并未获得索额图多少的回应,而是抱拳向天,“大哥应当知道,圣旨不可抗,二阿哥亦是皇上唯一的嫡子,皇上定是会护他的,芳儿不仅是二阿哥的皇额娘,更是大清的皇后不是吗?”
他的字字在理,压得噶布喇颇有些喘不过气了,捂着胸口直咳嗽,索额图无奈的上前扶住了他,“大哥若是不舒服,还是早些休息吧,这里一切都有我呢,芳儿是我的亲侄女,我还能害她不成吗?”
他的无奈心疼终究是抵不过家族兴衰、君臣之别,更何况如今赫舍里当家人却是自己的三弟,望着那晴朗的天空,“阿玛,如今这般你后悔了吗?”
复又摇了摇头,似是自嘲,“可儿子我后悔了。”
“额娘,保成不能没有我的,额娘……”
房中的赫舍里苦苦的哀求着自己的额娘,甚至不惜跪了下来,无法得知儿子安危的她,眼下就如浮萍一般浮浮沉沉,找不到归处,噶布喇夫人无奈的欲扶起了她,“芳儿,万万使不得,你可是皇后啊。”
“皇后?皇后?”
她红肿的双眸犹如疯了一般,“可我也是个额娘啊,额娘,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额娘觉得我又于心何安……”
她是那么的无助与悲哀,所有的人都在以爱之名压着她,康熙如是,自己的亲人亦是,众人皆是羡慕她的幸运,可世间种种的苦难可曾放过她,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是一次又一次的责任二字压着她成长,逼着她要坚强,“可就算你回去了,又能如何呢?”
噶布喇夫人何尝不是无奈呢,康熙的旨意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们的头顶。
“哪有如何……
又能如何……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他需要我,哪怕就算是他要离开了,我这个做额娘的也要陪在他的身边,陪他走完这一程,我不要他和承祜一样,一辈子都是遗憾的。”
赫舍里不断落下的清泪全是对一个做额娘心酸,她又何尝不知天花凶险,成人都不见得能熬过,更何况她的孩子还那么小,还不曾完整的叫过她一句额娘,她何尝不知道康熙是为了保护她,怕她受不了,怕她会染上天花,可他终究是低估了一个做额娘的心,从知道到接受,她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承祜的身影都在她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越是如此,她越发归心似箭,“芳儿……”
“额娘,就算是死,我也要陪他走完这一程。”
她眼中是那么的决绝,直到法保一把推开了门,拉起了赫舍里,“芳儿乖,不哭了,咱不求他们,六叔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