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月的护额有些歪了, 林澈将其扶正, 过了片刻, 目光竟显露出几分慈爱,顿了顿,又道:“别问我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与其让南康死伤惨重夺得胜利,不如完完整整地输了。”
一个四海为家的人,不是真的没有情感, 而是看的更开。
慕辞月不喜欢别人用这样像看儿子的眼神看自己,但眼前这个人,实在是他活了二十一二年以来,遇到过的最独特……最明了的人。
“好,我答应你。”
说老实话,慕辞月自己也不懂这些玩意,只是觉得林澈说得很有道理,便同意了。
有了林澈的下山路程,比上山要容易得多,林澈带的路都是安全的,瘴气也稀薄很多,加上临行前服用了林澈特意给的药,这些瘴气完全可以视作白雾,不去理会。
因此,下山的速度要快得多,好像这座山并不高,只是慕辞月被绕进去了而已,顺着直线走,林林总总也只需要一个时辰罢了。
慕辞月很快就带林澈上了事先备好的马车。
那车厢够大,也够豪华,里里外外镶着琉璃挂着流苏,慕辞月也是难得奢侈一次,主要就是想显示自己的有钱,同神医套近乎,一路上多吹点彩虹屁。
然而现在,车厢里简直不能再安静。
林澈整理医药箱,检查东西有没有带齐,慕辞月拉开车帘看风景,两人压根不在一个世界。
人已经答应了,彩虹屁就不需要吹了,关于吹完之后做什么,慕辞月没来得及考虑,于是选择了不放屁。
林澈自然也不会主动搭话,他本就不是个油嘴滑舌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得罪那么多人,“医者仁心”不代表医者矫情,同人诉说以前的事显然不现实,也说不出口。
于是,一直等到了军帐,这俩人也没相互说一句话,甚至没个表情。
以至于慕辞月带着林澈进帐的时候,彭夙险些以为神医是个新来的跟班,又是挥手又是伸头,好像林澈头上突然长了个兔耳朵。
萧卿执就坐在对面的木桌旁,堂堂皇帝也不奢侈,生活在这乌烟瘴气的军营里,尤其还是魔教弟子瞎弄的营地,居然也没说啥烦心话。手里拿着奏折,也不知道他能批个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