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灵陌把地上的耳环捡起来,放到她手里:“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你要相信我,相信皇上,如果你没做错任何事,皇上不可能会害你。你了解他的,是不是?”
“皇上……”女子喃喃念着,眼里有泫然泪光:“是啊,皇上不会害我的。都是她!都是她使的阴谋诡计,蒙蔽了皇上!她这种女人,为什么还能好好活到现在!”
孙灵陌看着她,试探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女子吓得微微发起抖来,双唇紧闭,不肯说话。孙灵陌为她按摩着手心里的穴位,让她舒缓情绪:“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女子抬起头,默默看了孙灵陌一会儿,突然道:“你是个好人。”摊开紧攥着的右手,露出里面精雕细琢的翡翠耳环,说:“这是褚敬亲手给我做的。他那个傻瓜,说我在宫里要是哪天没银子使了,就把耳环卖掉,好歹能卖几个钱。”
“褚敬是谁?”
“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家时,每天就只能关在屋子里做女工。要是刺绣做得不好,哥哥就会怪我,说我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褚敬怕我挨骂,就会偷偷从窗子里翻进来找我,帮着我一起绣花。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练功之人,竟然学着拿起了绣花针,真是傻啊。后来,他知道我要进宫,在我面前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我问他为什么哭,他只是说怕我在宫里受欺负。这个傻瓜,他是怎么想的,其实我都知道。”她低下头,一滴眼泪倏地砸了下来:“我这辈子,实在是对不起他。可我没有办法,我不喜欢他,这能有什么法子。”
那天橙衣女子说了很多话,天快亮时,终于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一点一点地闭上了。孙灵陌把她扶到榻上躺下,把脏兮兮的被子给她盖上。
走出屋时,崔吉也恰巧正从另一间屋子出来。他脸上比她更狼狈,被尖利的指甲抓破了好几道印子,两只手上也都是血痕。
孙灵陌暗暗笑了笑,问他:“崔大夫,治好她没?”
崔吉冷哼一声:“这疯女人病了这么久,又哪是一夕之间就能让她清醒的。”
孙灵陌打个呵欠:“那您加油啊。”
崔吉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后来一连几天,孙灵陌都会跑到冷宫与橙衣女子说话,给她喝甘草水,在屋子里焚了安神香。
女子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再不会突然发癫对着人一顿暴打。说话说得累了,就躺在床上自行休息,盖上新的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被子。
每每待她睡着,孙灵陌就点上一盏松油灯,抽出银针淬过,替她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