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轩的目光从他身上慢慢滑过, 移到金南珠脸上,冷哼一声,说道:“我当是什么样的美人, 这等货色竟然都敢送进宫来,我看你们苟厘实在是没人了!”
说完这句话,也不理会此刻颜面尽失的苟厘使臣, 迈步走出大殿。
一场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大殿里的人渐渐离开, 徒留下一屋残羹冷炙。
孙灵陌耳中不停回响着方才赵辰轩的话,心口处越来越冷。外面的雨还在下着, 弗一出了廊下,一整个世界的雨水都朝她扑了过来,几乎要把她溺毙其中。
为了维护容妃,他竟能不管不顾说那些话。若非容妃出身不好,这皇后之位,岂不早是她囊中之物, 又怎会空置多年,不肯立后,只让一位贵妃代掌凤印。
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潇洒,不会为赵辰轩的事费心思量。可是听到他如此维护容妃,她发现自己还是无可抑制地难过起来。
她正走着,韦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将一把纸伞递到她手里,说道:“姑娘,快回去把衣裳换了吧。这么三天两头地淋雨,当心病着。”
她失魂落魄地接了伞,转身慢慢往回走,刚走到半路,雨突然停了,一轮圆日迫不及待升到半空,照耀着普罗大众。
她有些索然无味起来,被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关得越发不自在。回到倚晴馆,将湿衣服换下后,拿上令牌出宫去了。
踏进叠烟阁,脂粉香气立即扑面而来。大堂里衣衫不整的女子娇笑连连,媚得那些男人连骨头都酥了,恨不得身子也化在那些女子身上。
孙灵陌目不斜视穿过大堂,路上有男子醉醺醺朝她走来,嬉笑着说:“这小妞倒是水灵,新来的啊?”边说边要搂她。乐山赶紧将那人拦下,随口唤来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陪客。
她来到后院,嵇老头正在酿百日醉,拿着根木头缓缓搅拌酒缸里的粳米。已经有香味从酒缸里飘了出来,她凑上前去,深深闻了一口。满鼻都是醉人的酒香,搅在风里,香醇舒和。
“嵇老板,”她侧头去问:“叠烟阁以前的花魁陈锦婉,是怎么跟皇上认识的?”
嵇老头手下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慢悠悠道:“都是些风流天子,绝代佳人,戏本子上写的到处都是,哪种故事没有?英雄与美人的故事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套,换汤不换药,没什么可追索的。你要真是想听,出门左转有个戏班子,去看台戏就什么都知道了。”
孙灵陌看他神色有异,说道:“我又不会说出去,你跟我说说怎么了?你可别忘了啊,采岚的兔缺是我治好的。”
这件事总能轻易勾起嵇老头对她感恩戴德的心,闻言果然缓和了脸色,抬头看她一眼,说道:“你真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