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轩的怒气在她咄咄逼人的几句话里被牵引出来,他蓦地出手,狠狠揪住她前襟,一步一步朝她紧逼过去,逼得她一步步后退,直到腰部撞上坚硬的书案,她整个人在他辖制中倒下去。
她上半身被他紧压着,躺倒在书案上,腰几乎快要断了。他一手紧揪住她前襟,另一手握拳,猛地捶打下去。
她以为他是要出手打她,吓得歪过头,紧闭上眼睛。
结果声音却响在她耳边的位置,书案砰地一声巨响,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许久也没有平息下来。
坚硬的紫檀木书案被他生生砸出一条裂缝,他赤红着眼,如野兽般盯视着她,说:“孙灵陌,你以为朕不杀你,三番两次放了你,你就当真能无法无天了不成?”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在她面前突然失控。他性子一向凉薄,轻易不会在国事以外的任何一件事上发火。或许是孙灵陌说话太没规矩,挑战了他的权威。又或许是,他真的在担心容妃,他不能看着她死。
不知是在害怕什么,他把原因归咎于后者。他更近地朝孙灵陌俯视下去,盯着她的眼睛,说:“朕让你救她,你就必须救!没有理由。现在立刻去救她,若是她死了,你就提头来见!”
他每多说一个字,她就感觉自己心里莫名地又疼了几分。像是有热油溅进去,灼得她体无完肤。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还好她面上并无任何异状,她仍是丝毫不惧地看着他,说:“你可以看看,我怕不怕死!”
赵辰轩面色更冷,对她道:“你不怕死,可你怕不怕你连累了别人死?”
他从她身上起身,手下并不松开,把她径直从书案上揪了起来,说道:“你以为朕没想到,容妃病得蹊跷,焉知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的原因。等朕查出来,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你一个了!”
他把她猛地甩开,拂袖而去。
孙灵陌站在屋里,远远地听见他在吩咐外面那些奴才,让他们将她暂时看押起来。又吩咐韦德,让他去把医官局所有太医都叫过去给容妃治病。
她被扭送到了西院一间阴暗潮湿的耳房,房子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能看得见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房门从外面锁住,自落了锁,就再没有人过来看她一眼。
她在里面待了两天,两天里滴米未进,连口水都喝不上。她躺在满是湿草的地上,饿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连呼吸都觉得累。眼睛看着窗口,有光时是白天,光线暗下去时是黑夜。白天还好,晚上气温骤冷,她冻得紧紧蜷缩起来,靠在墙角的位置,自欺欺人地以为那里能暖和一点儿。
她又冷又饿,整个人混混沌沌。可是再怎么冷,再怎么饿,都抵不上心口那里的疼。从未有过的疼。没有伤口,没有病变,可就是很疼。她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不就是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骂了几句,能算得了什么。她到底是为什么,一颗心会这么疼。睁着眼睛的时候疼,闭上眼睛了还是疼。不去想他的时候疼,想起他的时候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