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刚想揶揄她一番,都是男子,看一眼又能怎样。可刚叫出一个字,笑容瞬即冻结在嘴边。
他看着面前长发披肩的人,一片水汽氤氲中,她如一只松鼠般紧紧抱着自己缩在浴桶里,大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色不知道是因为慌张还是水温而红得厉害。两手虽竭力护在前面,可还是被他瞧出了一丝端倪。
他本是坐在浴桶边上的,等想明白一直以来跟他称兄道弟的小子压根不是小子,而是个娇滴滴白嫩嫩的姑娘时,他突然失了平衡,噗通一声掉进了浴桶里。
刹那间水花四溅,八月飞雪,地冻天寒。
孙灵陌缩在浴桶一角,整个人彻底呆滞下来,吓得一动不能动。
秦洛一时间也有点儿手足无措。想道歉又不知如何开口,是该叫“孙兄弟”呢,还是该叫“孙姑娘”,他有些拿不准。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个时候还是赶紧逃命为好。
他一个字都没再说,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裳纵身掠出。跑出门时,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身伸指一弹,替她把房门关上了。
孙灵陌想骂他几句,无奈又怕招来人,把事闹大。只能把嘴闭上,吃了这个哑巴亏。
当晚,她整夜整夜睡不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秦洛跟她待在同一个浴桶里的情景,他衣冠楚楚,而她赤身裸体。
简直要疯。
一夜未眠,第二天去医官局时,她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打,整个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孟殊则看见,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若是有人来叫,我会提醒你。”
孙灵陌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道:“谢谢你啊。孟太医,你人实在是太好了!”
她趴在桌上睡了起来,胳膊不小心压到了发带,扯得头发松散不堪,几乎就要掉下来。
孟殊则叹了口气,起身朝她走了几步,把发带解下来,想重新帮她束发。
满头黑丝一涌而下时,他又看到这小子的脸,肤色白皙,眉目如画,垂下的睫毛纤长而又浓密,竟是柔和得十足像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