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戴戴再度取出了那张合影,久久地凝视着陈越,直到泪眼模糊:“美国……原来你去了美国。”
灯下,陈越仔细地将那张撕掉的合影一遍遍地压平,一边看着戴戴的脸:“幸好,幸好没有撕到这里。”
晓洋的婚纱设计室。青雅正在试婚纱。戴戴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
晓洋惊讶地问:“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戴戴看了一眼旁边的青雅:“我……有点儿事儿,回头再跟你说吧。”
青雅没有看戴戴,只是双眸紧盯着镜中自己穿着婚纱的模样——像一枝雪白的冰花,傲然绽放却满身凉意。
戴戴看着镜中的青雅,疲惫又羡慕:“你真美!”
青雅勉强送上一个微笑。
陈越进门,将随身带的行李放在沙发边上,疲惫地坐了下来。他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起身从包里翻出洗漱用品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水从喷头上迎面洒下,哗啦啦地冲洗着陈越闭着双目的俊脸,却怎么也冲洗不掉他脑子里那些让他既爱又痛的影像……。
跑突泉。陈越几乎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戴戴。她娴静地跟着人群认真地观看着景点,嘴角还是一如往昔噙着微笑。十年的光阴,青涩褪去,她变得成熟娴雅了许多。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用白皙的手指不时地将头发拢到耳后。取景器里,阳光很猛,一片阴影移来,戴戴的脸不再明亮。陈越将取景器上移,然后……他看见了站在旁边,撑着伞俯身正对戴戴低语的文林。
陈越甩了甩头,将水调成到凉水,埋头冲洗。片刻之后,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拿起海飞丝的瓶子,开了盖,想把洗发水倒入左掌心,可是手一滑,海飞丝的瓶子掉到了浴缸里。沾了水的瓶子分外地滑不留手,陈越慢慢地用力捡起瓶子苦笑道:“现在,我他妈的就是一……废人。”他突然生气地将瓶子狠狠地扔在墙上。蓝色的洗发水溅在墙上,像流不出来的伤心嫉妒的眼泪。陈越将前额痛苦地抵在白色的瓷砖墙上,无声地哭泣着。
送走青雅,已经华灯初上。晓洋进了休息室,看见戴戴睡倒在沙发上。她推了推戴戴:“别睡了,感冒了。”
戴戴立刻睁开眼:“我哪里睡得着?她走了?”
助手拿进来一些外卖的饭菜,晓洋坐下来:“随便吃点吧,今天太忙了。”
戴戴坐起来:“我……拿到李佑的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