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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和执着玉杯的手一顿,冷笑地睇着她,“娘子难道还不明白,娘子是走是留,仅凭我的一句话。”

卢金波面皮涨得通红,放在膝上的手揪着裙面,觉得自己特别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想她昔日眼高过顶,谁也看不起,何曾轮到别人来挑剔自己,作践自己。

“夫人能为国公做主?”她不信。

韫和慢慢放下玉杯,反问道:“娘子以为呢?娘子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夏日闷热,半盏茶的功夫,后背已见了湿意,卢金波憋着气,惴惴道:“真话。”

“我若没那个脸面,此时和你说话的,该是我家郎君了。”

韫和不禁笑出声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女郎这样的人,失了颜面名节,还能亲自上门来求人的,上门就罢了,还如此理直气壮和未来主母挑衅。”

卢金波一时愣住,竟不敢信,她就这样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韫和知道她是懂了,扶着红蕖的手,慢慢起身,“我的话说的够明白了,女郎准备进门罢。”

她走了两步,又忽然驻足道:“还有两句话忘了告知女郎,我这人啊,有个不讨喜的地方就是,我用过的,即便有朝一日不要了,别人也不能拿去用。”

还没过门,卢金波先吃了一记下马威,将她伪装起来的体面打得七零八落,再拾不起。

浑浑噩噩回到下榻的客邸,惶然度了几日,等到兄长议了纳她的吉日,才松了一口气。

卢金波是在三日后的黄昏抬进门的,开启的是赵府侧门,亲友观礼,纳妾的仪式简洁低调,赵君湲只着玄色深衣,和寻常无异,全程没有笑脸。

看在卢项的面子上,薄置了几席酒水,但宴上仍旧清冷,连雷雨前的窒热也似感觉不到。

韫和笑容明丽,衣着整洁地端坐着,接过卢金波敬的茶,受了她的礼。

仪式结束,新人被婢媪拥入新房,卸了妆容,换上襦裙,雷雨来时,灯火阑珊,宾客渐渐散尽。

永晋拥着赵君湲来到新人房中,婢女琢磨着是要歇夜,去打水准备服侍他梳洗,赵君湲却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