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均被绑紧,脖子上绕了几圈,反在背后牢牢缚在床柱上,韩灵转头来拍他的脸,“你不知道难道你爹也不知道,大梁公主之女,宋国公之妻,万不可开罪。”
嘴被完全堵上,吴曾蒙了蒙,嘴里呜呜地叫,瞳孔逐渐鼓大。
风雪肆意灌进,狠狠打在他脸上,门扉撕扯扑扇间,雪光略黯了黯,他愕然噤声,视线里丽人裙襦翻卷,丝履无痕,虽然趔趄无状,下一刻便要倒下的模样,却是最坚挺的傲骨寒梅。他眼睛里流气不再,被无尽的恐惧取代。
雪落是没有声音的,韫和勉强抬着步子,风把裙幅绊住,红蕖蹲身解开,她缓缓踏出门槛,遥遥望出去,目光所及处,银装素裹,好生干净。
“都拿下了吗?”她问。
韩灵就在她身后寸步之远,声音却似远得很,“外宅内宅都已经控制起来,保证万无一失。”
“那就好。”韫和仰面向天,凉风刺在脸上,倒让她清醒得很。
渤京生变,诸侯皆生反心,四海乱成一团,她要杀一个暴政敛财的太守,谁有闲心来管。时机恰好,她正好借乱象来取吴家财势力。
红蕖捏着她的手,一片冰凉,不禁有些担忧,“娘子还能行吗?”
红蕖抱着她的肩,大半的力气都分了去,韫和还是感到自己好累,下坠的痛楚好似要将她扯进地狱,恍惚间,双腿发软,阵阵热流自两股急速坠落。
“要生了。”力气骤失,她眼睫颤动,再也站不住,倒下前仍是护住肚子。
暖意融融的茶厅里,吴夫人在与贵客女眷品茶说笑,全然不知外面已然变天。
吴夫人最爱的金镶玉,玛瑙丸,红珊瑚摞成小山,摆满长案,逢人她就指着吹嘘,这个如何值钱,那个如何难得,都是前朝皇室流出的贵重之物,寻常人家都是没脸面能得的。
女眷们出身多是宦家,并非没有见识,只是碍着是她大寿,不好落她颜面,就跟着称赞。
吴夫人从来是看人下菜碟,这厢把女眷哄得服帖,那厢就偷闲去翻各家送的寿礼,合她心意的就高兴,不合意的就骂寒酸。
翻下来也都满意,唯独小的可怜的又没什么精巧修饰的盒子叫她气不打一处来,翻开盒子看究竟,面上一页纸,纸上书法秀逸。
“临阜百姓特备薄礼,感太守之恩,贺夫人之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