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阜和曲靖也有一段距离, 一来一往, 暮色已经降临,但奴仆不敢多舌, 带着府邸养的力士连夜往临阜来。
韫和这里早有准备,在他们走时早已转移财产, 在去县府的路上了,因此吴家的人再次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 力士白辛苦了一趟,拿奴仆来撒了一通气。
吴曾那里因为千金之事也被太守吴茂逮住责了整整一夜,吴曾向老夫人告状, 气得老夫人饭也没吃, 把儿子叫到跟前训了一个早上。
韫和这里暂时安全,甲笙送信到关隘上,赵君湲正指挥士兵和绲戎交战。
因为边关地势和守城将军怯势的缘故, 驻疆的梁士长期处于被动, 被迫献出粮食,被迫献上美女奴隶,换他们短暂的安宁和安逸, 历年来都是如此。
因为跪久了, 也比从前更加贪生怕死, 几场小小的交锋,梁士打得人心涣散, 萎靡不振, 出现不少逃兵逃将, 若是从前,逃就逃了,也无人追究,但赵君湲坐镇,逃兵一律军法处置。
他治军严谨,纪律严明,几时造饭,几时更防,半点都不许误。一次次实战下来,一次比一次奋勇,虽然还是有不少怯战之人,也好过整个军队都望风而溃。
今日一战,成功阻击绲戎的再次进攻,赵君湲不许众人恋战,及时鸣金收兵,吊起城门,传令下去,偃旗息鼓几日,尽快调整,准备下一轮应战。
小卒深知他对家中夫人挂心,赵君湲从城楼上下来,还未洗去满身血腥,便忙把甲笙送的信递上,将甲笙说的话转达一遍。
听他说了,赵君湲脸色大变,决定临时回府一趟。在这之前还是沉着镇定地议完了接下来的部署。
两位县尉几天前被调至关隘,随他打了两仗,各有各的见地和想法,一个主张守,一个主张攻,商议完后仍吵得不可开交,反正作战时也没见他俩有这份激情。
赵君湲止了两人的口舌之辩,除去头盔,听守城的将军道:“绲戎常年寒冷,寸草不生,他们不要土地只求生,只有南下入侵这条路,若不尽早斩草除根,必定会再次犯境。眼前虽然抵御,到底不是长久之法。”
赵君湲解开铁圜甲,“我方处弱势,靠蛮力对抗,不出几月,北地诸县将成为无人之境。”
甲片似有耗损,脱下时牵扯绢衣,直接揭皮而起,守城将军面色大骇,“令君这是?”
两位县尉面面相看,脸上都有些臊。
赵君湲眉头都不曾蹙,果断利索地脱下环甲,“铸甲所用的铁并非好铁,为我造的战甲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底下兵卒,几乎是以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