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戈觉得有些话有必要和她说,望着韫和的侧脸,目光在丝绒百花上扫过,“毋庸置疑,他是喜欢你的,至少在他那儿有你一席之地,且高于任何女子,但和权力比起来,这点喜欢真的不算什么。”
他们同窗多年,赵君湲的品行才德皆拔尖,他毫不怀疑他的能力,但在情爱上他从未见他对谁用过心。
韫和又道:“我知道。”
她心态日益转变,早已看开。她想着,大抵是将为人母,全身心都扑在腹中的胎儿,想给他最柔软的爱意。
抚向裙腰,小腹尚且平坦,她却能想见他的模样,“他爱谁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孩子,好好生下来,抚育他成人。”
宁戈双眼已经泛红,“平平淡淡未尝不可。”
月光迷离,天底下不知多少人离合,韫和浅浅地勾唇,“一生一世一双人,真难。便是父亲那样完美的男人,也不只有母亲。”
“既然人要做选择,我也为自己做打算。事已至此,不妨一赌。”
宁戈望着她的神色未动,只听韫和道:“他为平民,我为庶妇,他为王,我儿为嗣子。”
宁戈沉默,风声吹散月影,他才记起,祖父训诫死士百众,掌握机要把柄,全交到了韫和手里,韫和得之,如添虎翼,只需等契机,再稍加助力,未必不能成事。
他手指用力,热血沸腾难抑,“如果那是你希望的,我会让这条路走得顺利些。”
看着哥哥认真严肃的样子,韫和笑了笑,低头抿着茶。
月光渐浓,虫伏鸟歇,唯有城内夜者击柝,声声入耳。
韫和辗转难眠,披衣掌灯,摸出枕下簪匣,凤首金簪握在指尖,灯下细观,簪身云纹,簪头凤首,莲瓣细蕊,花叶缠绕,美轮美奂。
指腹摩挲着,心中信念坚定。
她要握住的不只是这支金簪,而是这支簪背后于她的意义。
既然世上情爱伤人伤己,贪恋不得,这权势荣华不妨掌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