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她馨香的颈窝趴了片刻,然后掐住日益清瘦的下巴,目光审视了一会儿,抚着脸颊上掌锢后的浮肿,轻轻启唇,便是一句诛心的话,“犀娘和我说说,这些时日是怎么算计我的,嗯?”
一反常态的,语气温和,有如平日闺房之趣,可是韫和看得明白,他面上的笑根本没到眼底。
他在怪她,在恨她。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误会,她也是被人糊弄的那一个。可是要怎么说,从何去说。
韫和眼睛里水雾弥漫,“你听我解释。”
赵君湲一声笑,放开她,手肘搁在凭几,撑着额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讥道:“犀娘还想骗我什么?”
“对不住。”韫和双手捂嘴,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不是这样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点头,望着她清泪潸潸的一张莹白面庞,“你说,我听。”
韫和急于向他解释来龙去脉,来不及梳理,不免语无伦次,“我是想告诉你的,你来之前我让人去寻你,就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怀孕。我也是被人骗了。至于王大夫为什么骗我,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会尽快找到他,证明我没有说谎。”
赵君湲鼻息一重,攥着金簪的手顿住,“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受你指使,为你做事?如今人也逃了,你怎么说都可以。”
“那样做对我自己有何好处?”韫和含着的泪瞬间又挤满了眼眶,收也收不住,转眼就是一片湿意,“你信我,我真的没想骗你。”
赵君湲把簪举在眼前,“这个,你要怎么解释。我不是让你离他远些。”
韫和摇头,“那日落水是他救的我,我并未在意,是红蕖提及才发觉头上绾着他的簪,我正要拿去还他……”
“我便到了?”赵君湲一笑,放下金簪。
韫和微微怔住,目光楚楚地望着他,“我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她试探着抓他的手,赵君湲一转身堪堪擦过,她身子颤栗,缩了手回来。
隔扇大敞,天光倾斜而入,灌了一屋的风,赵君湲回头望她,那目光森然决绝,就只立在门前那一瞬,深深凝视过,而后拂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