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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贼,我等今日等得够久了。”宁戈丢开刀,踹了几脚,足下跄踉着几乎站立不稳,他大笑几声,又捧面大哭,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

随从来扶,被他一把推开,重新稳住身形,到那尚还有余温的尸体旁,扒下绢衣将鲜血汩汩的头颅裹了,拴在马上才离去。

战场已着手清理,伤亡统计在册,损失不大,赵君湲先行回到衡山,禀明陈王。

陈王手持遗诏,继位名正言顺,因此在到衡山之后被北地臣属推奉为主,暗设朝廷,军政大事皆上禀。

陈王虽在堂前听政,诸事却都由衡山王幕后独断。此次渤海大劫,为表赵君湲等人的劳苦和功勋,陈王设宴款待,也是衡山王点的头。

宴上推杯换盏,看似热闹,实则各怀心思,终归是表面的曲意奉承。赵君湲应付完回府,身心俱疲。

婢女伺候他梳洗,将战场的血腥晦气,席上浓烈的酒气干净洗去,韫和拿来一件白绢深衣替他穿上。

“这一仗都说容易,但其中的艰难,也只有你们行军之人知道。”她仔细抚去肩上皱痕,为他和兄长心疼,“战场哪有难易,都是皮肉一刀刀挨出来的功勋。”

好在都熬了过来,即便是操控陈王的衡山王要动他,也得掂量一二。

“心疼我?为我担忧?”赵君湲笑睨着她。

韫和拍他的胳膊,他抬起手,容她系上腰带,“你们一个是韬儿的父亲,一个是我的嫡亲兄长,怎不担心。”

赵君湲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低声嘀咕着,“只是韬儿的父亲。”

腰带系妥,衣裳熨帖,韫和按着他手,眼里带笑道:“韬儿还在里间习字,定要等你回来看呢。”

说到儿子,赵君湲将那股不快压下,牵过她手穿过帷帘,一壁走一壁道:“忘了与你说,伯执如愿杀了魏显,割下头颅祭祀渤海王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