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娞死了。
暗卫道:“我们的人被乱军冲散了,找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怜浑金璞玉的梁娞,千金之躯竟毁于乱军的暴行。
为替自己的父亲渤海王收尸,梁娞半夜潜进集中王族男嗣的坟地,偷出渤海王的残尸掩埋,被义军发现了,拖进树林实施将近半日惨无人道的非人对待。
梁娞被蹂躏致死,宁戈找到时,留给他的只有一具腐臭生蛆的冰冷尸体。
不知死了多久,褴褛衣衫已腐去大半,因为掩在众多尸首下,避免了被野兽撕咬吞食的命运,他依旧能通过尚能看出容貌的脸来辨别,是他苦苦寻了多时的梁娞。
看着指甲缝里的泥垢和凝固的血丝,宁戈竟连一声也哭不出,双手抱着一滩烂肉,没有半分惧意,也不怕骇人的瘟病。
他抱着尸体,放在撤走人马的王邸外,潜进她生前的闺房,在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寻到了一套她少女时穿的衣裳,扯下柔软的帷幔。
他为她穿好衣服,梳好发髻,声音渐渐哽咽,“娞儿,我带你走。”
这里是她的家,但他不能忍受她在这里安息,继续忍受不堪回首的脏污。
用扯下的帷幔裹着尸体,安置在马背上,在暗卫护下一路闯出渤海。
韫和早带了棺木,在渤海和衡山的地界等着,看到宁戈的那刻,未语泪先流。
“阿兄”
她站在原地,脚如灌铅,寸步难移,冬月的寒风打在脊背似刀在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