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这惊鸿一瞥,谭少琛忽然没了拒绝的念头。
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在那个位置上该要做的事。悲惨如他,作为谭家的私生子能变现一千万,就必须嫁给沈晏文;可强势如他腿上睡着的男人,也有陪着讨厌的人喝酒喝到面如纸色的时候。
他甚至觉得沈晏文比他惨,至少他不用喝成这样。
也许在普通人眼里,他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就是天生的赢家。可真的身处这个环境里,就会知道没人生来就赢。金字塔的尖端还能分出小金字塔,一层一层,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有阶级的地方,就要拼命地往上爬。
“你睡吧,”谭少琛说,“我守着你睡,行了吧。”
男人满意地闭上眼枕在他身上,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些。
他无可奈何地往后靠,背抵在皮质的床头,就那么坐着看沈晏文的脸。忽地,男人伸出手,在床头摸索了片刻,按下了某个开关。
“啪”地,整间房陷入了黑暗。
“别,别关灯……”谭少琛连忙去开,房间又亮起来。
男人再关。他再开。男人再关。
他再打开:“沈晏文!我怕黑!你非要关灯你就一个人睡!!”
男人终于收回了手,转而烦躁地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肚子上挡住侵扰睡眠的光。谭少琛沉沉叹了口气,仰头望天花板。
房间里安静下来,许久都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
就在谭少琛坐在那里都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沈晏文忽地说:“谭氏不值得。”
“……嗯?什么……”
“谭氏不值得我费心,”他说,“但你值得。”
青年的脸倏地烧起来,不自在地说:“听不懂,你别说话,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