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蔻呀了一声,状似吃惊道:“周夫人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耍你,先前我说的就是,你们赤脚从炭火上过一遭,兴许我大发慈悲,是兴许,不是肯定,知道么?”
再后来周吴氏发疯似的哭喊,周擎的暴怒,都被人拉了下去,丢到府外,大门一关,周遭终于清净了。
高宥赞许看她一眼,“这事你做得很好。”
早就该这样了,不立立威,周家往后还要纠缠不休,要不然他们今日能来这一趟?还不是因为拿捏准了周蔻心软胆小这个毛病。
但周擎和周吴氏想错了一茬,那就是没人会一直会这样,周蔻骨子里的原也不是什么软弱无能,只是一朝没了避风港,她的柔软彻底暴露在外面,初时会怯会怕,会委屈会哭泣,但当她渐渐摸索出生存之道,再有一个人为她鼓舞士气,撑起她的腰杆子,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周蔻咧嘴一笑,拽着他的手往里走,“栗子好了,咱们快去吃吧。”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唯有散落在地上的那几块还冒着火星子的红炭,本还要挣扎一番,但冬日已至,几阵风刮过,就能熄灭它的光芒。
第40章 残花败柳
往后几天, 每日一盅的红糖姜茶是雷打不动,周蔻事儿快完了,身子也轻泛了许多, 伸胳膊伸腿, 见到庭前的梅花开了, 裹了披风跑去折了满怀的花, 又叫莺草拿只好看的瓶子来装它。
莺草搬出一只长颈冰裂纹的描金瓷瓶,将梅枝插进去, 周蔻便拿了把银剪子咔咔修着花枝。
莺草时不时看她一眼, 复又垂下头去,周蔻停了手上动作, 不解问她, “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莺草说没有,而后嬉笑道:“奴婢就是觉得打从皇妃和殿下好了以后, 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周蔻慢悠悠道:“哪儿不一样啊?”
莺草冥思苦想,“奴婢也说不上来,就是整个人都比以往爱笑爱闹了, 原先奴婢以为您是个好静温柔的性子, 却原来都想错了, 您不是天生那样,是将自己拘着, 束手束脚的,您对周夫人那样可太解恨了。殿下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您的心锁。”
周蔻噗嗤一笑,“横竖就是说我现在不温柔了,爱闹腾人了呗!”
莺草忙摆手说不是,“奴婢没说您不好, 奴婢能看出来,如今您是真的打心眼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