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整个宗门里,弟子辈中有资格穿白衣的,目前还只有凌危云一个。
易修径自走到了饭堂最中心,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已经有狗腿儿的先行用袖子擦好了桌凳,恭迎他坐下,那阿谀奉承的劲儿,就跟话本里的公公似的。
易修一点不推辞,很是理所当然地坐下了,大概是心情不错,还顺手丢了个什么东西给那公公,直喜得对方跟什么似的,让人怀疑他下一刻就要跪下叫喳,并高喊谢主隆恩了。
应勇低声道:“是玉箓。”
玉箓,简而言之,就是用玉牌刻上秘语的一块牌子,修者会将灵力封存在里面,以供力竭时补充,虽然量不多,但在要紧时刻,却能够有保命的作用,所以一向为修者欢迎。而其中做牌子的最佳材料就是玉石,只是玉料,尤其好料难得,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用金银铜铁,甚至还有石块做的。
倜夜道:“我说他整日耀武扬威,还一堆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摇头摆尾的,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
应勇道:“谁说不是呢,修真材料难得,自己去寻本就不易,更别说一路诸多艰险,命落在途中也不稀奇。而现在只需说些好话,巴结讨好这人就能拿到,那是轻松许多了,自然有人愿意。”
倜夜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怎么不去?”
应勇眼中倒也露出了一丝欣羡,不过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我嘴笨,干不来这个,说不定还要反被人挤兑,还是老老实实自己来吧。”
倜夜心想,这人居然还挺有自知之明,忍不住笑。
他笑得很不收敛,这数月下来,随着不断修炼进步,倜夜已经渐渐退去才进来时候的那种阴郁,还有他自己不太愿意承认的自卑,骨子里的本性开始暴露,已经能够窥见一点儿后来那种嚣张狂恣的味儿。
只是在此时的饭堂里,在那边一刻不停的恭维中,这笑声就显得有点儿突兀了,还有那么点挑衅的意思。
易修脸上得色一顿,扭过头来,像是才看见另一边的倜夜似的,他眉毛一挑,露出个好似疑问的神情:“哦,我当是谁,应勇啊,你不是好几天前就考完了吗,心态还挺好,还能吃得下饭哈?”
应勇脸色一变,一张黑黢黢的脸上有些发青,又有点儿羞惭似的发红。
易修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容,道:“这世家出身的呢,就是和一些半道出家的野路子不一样,任凭你平日蹦跶得再凶,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不抵用的,早早就被淘汰出局了,你说是吧?”
易修这话看着是对应勇说的,然而什么半路出家,野路子,句句指向的却是旁边的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