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秧儿听闻祝鹤回离去后, 发了疯一般地大闹起来,他院子里的花草成了他发泄的对象,只要他抡得动抬得起的, 无一例外被砸得稀巴烂。
孟稻儿赶过去时, 只听到母亲在咒骂,嫂嫂抱着侄儿在哭啼, 几名丫鬟头也不敢抬, 吓得瑟瑟发抖。
在发昏的天色中,她咬住下唇,捏着双拳,两肩僵住,一动不动地盯着失去理智的兄长。
这时, 举起一盆水仙花的孟秧儿察觉到异常, 一转身见到妹妹来了,忽怔住。
妻儿的哭啼和母亲的咒骂, 通通都不如妹妹那绝望的眼神和沉默的模样具有震慑力。
就在他恍惚之时, 孟稻儿已冲到他跟前。
“倘若哥哥执意要阻拦,便将你手中的水仙花盆砸到妹妹头上来罢!”
孟稻儿决绝地说完,将眼睛一闭。
“稻儿、稻儿!”孟夫人哭起来, “你说什么傻话呢?!孽障, 还不快将花盆放下来,你毁了自己还不够, 还要拖着你妹妹一辈子不成?!”
哐啷一声响,花盆落地,碎片在漫起昏暗的地面上四处纷飞。
孟稻儿睁开眼睛时只见到兄长向外冲去的模糊背影。
再次受到惊吓的孟柚柚哭得更加大声,丰婉仙抱住儿子的头,呜呜呜地跟着他痛哭。
孟夫人见女儿茫然不动, 走过来将她揽入怀中,“我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你爹爹倒好,摊手一走,将一切都留给我这个未亡人!”说着,老泪又滚落下来。
孟稻儿不想哭,可终究控制不住泪水外涌。
孟家几个女人哭乱许久才停住,最终孟夫人让丰婉仙母子随她到正院住一晚,事情才算平息下来。
隔日早晨,孟稻儿打算去看母亲和嫂嫂,带着忍冬才跨出门,便见到孟秧儿坐在爬满牵牛花的篱笆前的木凳上,太阳正照到他所在的那一片,便是如此,也照不亮他笼罩在他身上的黯淡。
“待会儿再去。”孟稻儿对忍冬说了一句,然后向一脸颓丧的兄长走去。到了他跟前,她也没想开口,只望着似乎还没有睡醒,不,应该是一夜未睡的孟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