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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 阿凫 1181 字 2022-10-17

“秦女郎那里,我会让人好生照看着。”兰豫到底不忍心见好友情绪低迷,“初见难免有些尴尬,等过些时日,你再去,说不定会好些。”

“有劳你”崔浔一时被套了话,慌忙掩饰,“不是我,是我旧交。”

兰豫瞥了眼明月奴,举杯:“他睡得正欢,你瞒我作甚,我又不会四下去说。不过她既然成了家,为何孤身一人来长安,且身无分文,你倒是可以去查一查,她夫家是否待她不算甚好。”

崔浔猛然回过神来,今日秦稚的模样他见到了,瘦削许多,一双眼愈发大了。衣摆有撕扯过的痕迹,看着便是落魄。自己大约是被她还算好的精神唬着,可以略去了这些事。

若当真如兰豫所言,娶了她又让她受苦,他倒是不在意用些手段。

兰豫知他心中已有盘算,转而正色道:“那事又闹起来了?”

那事说得自然是禁书案,数年前发作,拖泥带水到如今都不安生。

崔浔敛眉:“章门有贼人闯入,提剑刺死了个黄门。他身上落下一卷书,写得又是姜将军那些事。另外还多添了我世父的生平,说什么为天子忌惮,才招致灭族,为此,圣上震怒。”

“总不干净。”兰豫攥紧杯盏,“你出入当差,还是谨慎些的好,恐怕有人动作。还有你世父的事,并非如那般所言,不过是意外,圣上是明君。”

“我晓得。”

两人复又推杯换盏,一应心事皆化在酒水里,分明能言语的,不能言语的,各自心中都有了数。

崔浔脚步不稳,被人送回马车里,掀起车帘吹风,心事倒是沉淀下来。

数年前的禁书案起时,他尚在蜀中念书,所知甚少,只是大概知道些。起初不过是多下了几日的雨,而后不知为何上林苑的鱼腹中藏了素纱,拿松烟墨写成一篇文章。大意讲了姜方尽之死另有内幕,功高震主,招致天子忌惮,故而在班师途中要了他性命。

姜方尽十八成名,是周人心中第一的英雄,他的死若真如此,怕是要引来朝局动荡。为着这事,天子震怒,下令彻查,却在崔浔世父家中,寻到了一篇一模一样的文章。崔家一夕间从显贵成了亡魂,无人追究为何有人剖了上林苑的鱼,只是不敢再用松烟墨。后来虽说平反,不过死了的到底是死了,天子大约心有愧疚,这才重用崔浔。

“崔郎君,到了。”

崔浔跌跌撞撞下了车,没有再去细想后头的事,立在门前阶上,指着隔壁人家的宅院道:“去问一问,那宅子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