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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禹,你并非真的爱我,你爱的是我曾给你的温情,因为只有我曾待你如亲!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鸿生寺,他们都因我而死!你能迈过去的坎,我迈不过去,我不想做渡你过河的船夫!”

万般皆苦,唯有自渡……

傅喆歇斯底里的嘶吼震得林间休憩的雀鸟都纷纷飞离这是非之地。

时禹并非如表面上无动于衷,他也看得见傅喆眼内迸出的泪光,只是当下他既不想承认自己亲手犯下的过错也不愿面对在指控自己的傅喆,他将一切苦果都不作任何解释便闷声吞下。

傅喆连珠炮发的势头还没减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心底隐下多少苦水,今天她定要一股脑全倒出来跟时禹算清楚,因为已经没有后路,今天不算清楚,来日也不会再有机会清算。

傅喆觉得现在暴怒的自己就像在剥开洋葱一般,明明已经被洋葱的辛辣气呛得眼泪横流,还是要亲眼看看洋葱到底有没有心才罢休。

傅喆说到最后,眼泪还是忍不住滚落下来,因为她也曾真的视时禹为亲。

“天下不止你一个可怜人,真正的第十八层地狱在人间,我们每个人都是来渡劫,不是只有你!我傅喆,绝对不叛国,绝对不投降,哪怕战到最后只剩我一人,我也会摇旗呐喊继续冲锋。时禹,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是因为你放不开仇恨,放不下执念!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放不下执念的人的确是很可悲……

闻言,忽地时禹如释重负,本来双肩压着的所有重担都在这一刻弥散而去,他悲仓干笑了几声,那笑声既有无尽落寞也有悲愤不甘,时禹不愿以这样一个局面结束这场也许是他与傅喆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时禹原想干脆利落的转身而去,但再他转身而去的那一瞬间,他的笑容旋即瓦解眼眶噙着许久的泪滴最终无声落下,仓促间他一把拉过傅喆,将她紧紧得搂在自己怀里……时禹微微耸动的肩膀让傅喆不敢动弹呆立在原地……

时间像死寂了一般,像是过了很久,时禹才放开傅喆,木讷机械地走回自己马匹旁边,自始至终,他都没再看傅喆一眼……今天的一切对时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时禹想说的想做的一切,都被傅喆吼得烟消云散。

看着时禹那落寞的背影,傅喆心有不甘的在背后大吼:“我看不透你,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的背后几乎没人能洞穿你的动机。你没拿过真心予人,求什么爱?!你扪心自问你配吗?在我眼里你简直就成了一个疯子,里外各一套。”

疯子……?这两个字眼仿若化作两支利箭直直穿透时禹胸腔。

阵风从林间穿过,时禹心如刀绞,手指微微发着抖,他停下上马动作,呼吸了一口寒气灌入心肺,冷下那股因疼痛而捣腾的心海……而后,时禹终是回头深深的看了傅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