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宏道长看到现在的态势如此严峻,心焦如火,袁洋死了,任其失踪,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个徒弟,傅喆也不得不踏上征程与牧屿展开殊死拼搏。
傅喆穿上特制软甲走到清宏道长身边,忽地发现这老头儿怎地几天下来,好像苍老憔悴了许多。
见清宏道长没有反应,傅喆自己半蹲在地,凑在清宏道长耳边宽慰道:“师父,你且放宽心,徒儿去去就来!”
清宏道长满脸尽是担忧的神色,这时候的老道比起师父更像一个家父,他粗糙的老手抚上傅喆的头,就像是父亲对孩子那样,清宏道长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在当下怎么也说不出来。
傅喆双手用力握住老道的手,这句“去去就来”糊弄孩童可以,糊弄老道着实难了些。她比谁人都知道阗晟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在根本没得选择的情势之下,作为阗晟军人,他们不是不知道前面等着的是刀枪剑戟……
只是,再难,也得逆行而上,每个阗晟人心底对于每一次离别都是非常沉重,生怕这一别就是此生最后的一面。
清宏道长无声叹谓,这种送自家孩儿们上战场的心境太煎熬,老道心中很是难过,眼前的老头儿全然没有往昔那种谈笑风生的气魄。
此时营帐外响起连阵号角声,这是全员集合的信号。傅喆琢磨了片刻,思来想去,这次夜袭,说不好也会赔上自家性命,战场上刀枪无眼,血肉横飞,趁着还能见上面,傅喆还是决定拜别清宏道长。
余下给傅喆话别的时间不多了——
傅喆不再半蹲着身而是转而双膝跪地,沉声道:“师父,您留守大本营,兵符交予您……”说着,傅喆将随身带着的虎符印交到清宏道长手上,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清宏道长垂下头看了看那枚虎符,顿觉这兵符有千斤重。他欲言又止,内心悲痛难以言表——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莫可名状哀伤淹没。
“师父,事急从权,傅喆手上兵力不足,这仗我们拖不了,敌我军事力量悬殊,所以,徒儿决定今晚突袭牧屿前锋部队!”因为各种不利因素纠结于一处,军队调度不及,傅喆根本没有援兵……
傅喆想着今夜要是有去无回,此生也走到头。
她哽咽嘶哑的声音再度从地面传来:“师父,傅喆若是有命回来,还想侍奉您到老,傅喆若是……有去无回了,也是死得其所!您莫要伤心过度……”说完,傅喆又叩响了一个响头,一滴小小的水滩印化开在地上。
清宏道长此生从来没有试过有当下那么难熬的时刻,他一生如风,四海为家,坦荡明朗,手底下的徒儿就如他的孩子,一个个的被他送上战场,却不见回来……现在傅喆也得走这条道,都是凡人的血肉之躯,怎叫老道看淡。
傅喆的口吻就像在交代身后事,听得清宏道长好生悲凉,眼看着自家孩子蒙难受苦,岂有不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