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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听到竹哨声便用爪子在泥地上划拉很多图案算是给殊艺道长留了“书信”,便用长喙半拉半扯带上顾延寻傅喆去了。

傅喆记忆停在自己泡温泉时,醒来却发现自己已身在“乌鱼里”,身边还跟着依旧那般相貌堂堂的晋阳王顾延。

在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所有景色物件都跟她记忆中一致,而且,最让她惊喜的是居然还见到了除顾延之外,她最思念的人。

傅喆的已故父亲——傅元。

傅元正笑呵呵的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喝着茶,那多年未见的至亲就在自己眼前,傅喆知道她应该是在自己的梦中。

即便这只是梦,傅喆也不愿意那么快醒来,她多想跟她的爹爹多说两句话,多想跟她爹说说心中的愧疚,多想跟她爹说说自己的际遇,多想跟她爹说说她自己的意中人……

傅元当年是急症猝死,在听见傅喆再一次无法顺利出嫁时,一时心急还没来得及提上一口气,甚至没挣扎一下,呼救一声,直直倒地不起就背过去。

据说傅元当时是睁着两只眼,直勾勾地看着苍天,死不瞑目。可能怨恨苍天太不开眼,也可能怨恨自己给女儿挑的婚事都是烂摊子……这些早也无从知晓。

傅喆站在门前,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她压下满腔的愁绪,轻唤一声:“爹爹……”

傅元忽闻傅喆唤他,放下茶杯,侧过头定睛看了看屋外站着的人,原来是自家女儿,立马就又挂上慈爱的笑容应了一声:“哎,是喆儿……快进屋来。”

许是太久没再听到过父亲的声音,这一声“喆儿”太久没人唤过,傅喆瞬时只觉自己眼圈发热,鼻头发酸……那一刻,傅喆根本分不清这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或者换句话说,傅喆根本不愿意分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傅元看上去没甚变化,没有变老也没有变年轻,还是从前那副模样,留着一小撮稀疏胡子,面善心慈之人。他还是穿着那一件灰白长衫,一双黑靴子,总是笑意盈盈站在那里。

傅元那一声应答仿佛穿越了沧海桑田回到从前,显得空乏苍凉。

让傅喆陡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心像被什么重物堵得很难受,鼻间酸楚不堪。她好想冲过去拥抱自己的父亲,好想大声的叫喊爹爹,但傅喆在怕,怕她冲过去之后,傅元就如梦幻泡影一般,消失不见。

傅喆好想再听听傅元如从前那般,真切的应她一声:“爹爹在……”。

顾延站在傅喆身边,垂着一双染墨般的眸子,不发一言,只将自己手掌张开执紧傅喆发着微颤的手,傅喆手很凉,不如往昔的温暖。

顾延便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给她,暖融的触感,紧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