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疼,你信么。”
吴意珏反问。他没了话,她继续道,“我这个人,身上哪里一遭罪准藏不住,这点我就佩服靖泽兄。你是不知道,昨晚你疼得出冷汗都没出一声。”
“习惯了。”他喝下一口酒,怅然且话多,“我只记得因为划伤我哭过,就一次,还小。刀刃划伤了虎口,眼泪向下流,我却浑然不觉,也不疼,一点都不疼。白色的皮肉在手上翘起来,我就拨开那个伤口向皮肉里面看,里面是白色的,那个眼泪…自己止不住向下流。”
“后来如何?”两人对饮,吴意珏静静聆听,随口一问。
“后来…”肖靖泽极力回想,“父王教导我,男儿有泪不轻弹。再后来我长大,父王为国家安定,派皇姐和亲。如今又为了一句国家安定,派我为质于梁,不惜下毒逼迫。”
“他的安排,所有我都接受,不曾违逆。但是,他所说的一切,他的教导,当真都是对的吗?我已不能再全然相信。没有退路,我的将来只能靠我自己了。彼时年幼则心性稚嫩,论及将来,我不会因为他亲手所赐的痛苦而神伤。”
酒水辛辣,吴意珏猛灌了一口,倍感语塞,因为她自己,而且这个念头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对肖靖泽生出了怜惜之意,她不想让他的境遇太过凄惨,想要帮他一把,哪怕只是用些心思保他安然无恙,如他所想那般再回到母国,让血饲之毒有药可解。
而这对于自己的目的还尚未达成的吴意珏来说,太不应该。
她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足够冷血,永葆自我,多拿人来利用。她知晓,所有她在乎的,都会成为旁人掣肘她的利器,她绝口不提。
任人误会也要坚持到底,冷长了狠久了,她就习惯了。是以除了所在乎的,凡事、物或人,是死是活是好是坏,她皆无所谓。
肖靖泽,他何德何能是那个例外?
失神思索间,吴意珏抬眼看向了肖靖泽,一双明眸撞入视线。明亮如星,状如弯月,女子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夸上一夸。
就当是为了这双漂亮至惑人的眼睛吧。
她想。
撞坛声起,“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