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谢殿下的心意,更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加安心。只是,我的安心都是殿下带给我的,我却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我知爹爹他…他对殿下有过伤害。今后,殿下有何打算呢?”
待黎钰时一席话毕,檀越再次按下机括,两人一齐看着书架移动,他启唇又合,似乎有很长的话想说出来,但真正开了个头又有些答非所问,
“朝中局势如何,其中的波云诡谲,父皇未必一概不知。这些年里没什么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扮出一副耽于女色的形象来。”
黎钰时心说,别。若皇帝是演出来给世人看的,那也是本色出演。这种表演方式,对他来说可没任何伤痛和苦衷而言。
又继续听檀越说道,“父皇此举,实则是在制衡。他开始了。他让我们争,让我们去斗。实力更加强劲的一方自然会留下来,然后再去培养一个新的势力。永远不让一方独大。”
“其中为难的人,不只有你,还有我。”
黎钰时颇尊敬地看着檀越,笑得勉强,“有殿□□谅,也算平了臣妾的一颗拳拳之心。你知道的,你们谁受到伤害,臣妾都不会好过。”
“所以,”檀越重新牵住黎钰时的手,攥在掌心,“钰时,我不想为难你,但是如果丞相对我步步紧逼,我就必须要做点什么,可以吗?”
你杀了他剐了他都无妨。
可是她不能这样说。黎钰时仍是笑着,看着檀越握住自己的手,感受到他连力气都不敢加重,霎时间眼中泛泪,
“殿下…臣妾也不为难你。只求殿下今后,对我等族人性命…能手下留情。你与他固然政见不同,今后走的路也不同,但爹爹对族人们的心是好的。”
殿内风铃叮铃作响,未有停歇。看着达到了效果,黎钰时将泪收了收。
檀越抚上黎钰时的发丝,目光温柔缱绻,“皇祖母是太子妃,成为了皇后和太后。皇后曾经也是太子妃。钰时以后也会是我的皇后。黎家的女儿,三代都是皇后,身上永远不会背负污点。黎氏一族亦然。”
彼此对视着说未来的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我们就能两个人走到未来。
今日是同寝之日,还未到晚些时候,黎钰时便已燃起了助眠新香。
檀越坐于桌案边,手捧书卷,竟有些困倦,以往这时,他不会犯困,只能是这次的助眠香的功效劲道太大了。
黎钰时倒是精神得紧,坐在榻边,矮式木支架摆在前方,手中的一针一线上下穿过,认认真真地绣着一方粉色绢帕,上面那只花朵的形状颜色并不是梁朝本土的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