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宗青微微睁眼,自己都忘了。他当时急着想把她留下来,没想太多就说了一句将瑞麟香赐给她用,谁想后头又发生了这样多的波折。
瑞麟香那是西域王进献给自己的礼物,代表着向自己臣服,就连皇上都没有的份!他连瑞麟香都赏给她了,可刚刚竟然还那般不乐意。难不成,是不识得这香的珍贵?
真是糟蹋了本王的一片好意!
孟宗青眉头一紧,忽然无名火窝在心头,冲喜常来低声道:“马上给本王收回来!以后不准她再用!”
“这是,是。奴才这就去。”喜常来的拂尘差点没惊得掉在地上,一面感叹国舅爷的喜怒无常,一面虾着身子退了出去。今夜到底宁月如何惹了国舅爷的逆鳞了,他怕是怎样也想不通了。
大概只能等到明日再观望了。
日升月落,一夜深秋。
还没飞走的冬雀压在枝头叫了几声,忽然小院里的房门轻轻开了,惊得那雀儿拍翅飞走。
宁月走出屋子,闻声抬头寻去,不见雀儿,却见一夜之间已是落木萧萧,她微微叹口气,竟拂起一层白雾,转眼冬就要来了。
与此同时,孟宗青负手踱步匆匆而出,正要往上书房去议政,一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宁月仰着一张脸在看什么。他默默寻着她的目光也跟着望过去,天上云卷云舒,也无风筝鸟儿,一缕暖阳撒了下来,一如往昔的秋日。
你又在发什么呆?
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如果是平日,他估计该这般打趣似的说她几句,可是今天心里总是有几分尴尬与异样,让他无法轻易开口说些什么,好将昨夜那些事情冲淡。
他不禁暗暗轻敲额头,果然,女人就是麻烦。他从前只觉得女人事多,不好相与,可如今才觉得,原来这份“麻烦”是生在心里的。自己的心烦意乱,千百思绪,皆因她而起,仿佛一团找不到线头的乱麻,在心里纠缠不清,又挣脱不开。
迟疑片刻,孟宗青微微昂起下巴,终究还是决绝地挥袖而去。他想,这段时间,就这样当做彼此不存在更好。昨日他叫她走,也并不是想让她真的离开束英阁。比起将她送回永巷或是其他地方,将她依旧留在自己身边,偶尔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个安心。
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孟宗青快步走过院中,直往那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