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查出来,已经过了大半个下午。
医院就是这样耗时间,挂号、拍片、等片、等医生,样样都需要时间,等了一下午,其实也就几分钟的问诊,当然几分钟的问诊是好事,要是当场被留下住院,那才让人心一凛。
大厅里总是熙熙攘攘,一些是病人,一些是家属,表情大都麻木,总归不可能高兴,重症室的门外更是人间百态。人们不必从他人的苦难里汲取力量,力量从不来源于比较,林见白每回在医院漫无目的地观察,从不曾庆幸自己的幸运,只是有些不落忍。
“你在医院里工作,怎么调节心情?”林见白问护工。
“这有什么好调节的,都是工作,也就护理你轻松一点,我之前护理的一个病人,连床都下不了,我得帮他擦身帮他清理,忙得要命,哪有空想这些。”
林见白一笑,确实,伤春悲秋是个别人的特权,很多人光是生存便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力气。
护工见林见白难得有谈兴,继续道,“生老病死都是常事,我不是看得开,是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看不开也得看开,见得多了真的就没啥。”
林见白被医院外的阳光一照,浑身的冷意散了大半,医院的冷气总是开得太足,也觉得刚才自己的伤春悲秋很不像自己,大概受伤真的让人软弱。
其实林见白想表达的,不是对生老病死的恐惧,而是世人皆苦的无奈。
护工的话虽然简朴,但确实有几分道理。林见白转了转手上的佛珠,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林见白从公交车上下来,继续借几分护工搀扶的力,慢慢往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