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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虚化的背景因处处张灯,且远处的夜空高处悬挂着圆月,矮空中又又有烟火盛开,因而她料定应是上元节的夜晚。

画卷自然生动,街头繁华异常却俨然有序,屋舍、铺面繁多却错落有致,人物众多却主次分明。虽李都匀转换了场景,又稍稍修改了画中男女的神貌,然而,她仍旧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相遇,因而从画中抬起头看向李都匀,只见他在笑,一如上元节时他在晋江河边的笑颜。

“三郎,这画想必是能流传下去的罢!”刘绮瑶只淡淡地说。

“作品已成,它自有命运,我再不管它。”李都匀洒脱地回答。

随后,这一幅一一七五号画作不论是在画院遴选之中、还是在皇宫的展览上,它都不是以技巧见长,而是以立意和潜藏于男女主角眼中的情愫打动人心。

观画者自然知道他们相遇的地方是临安城中最繁华的天街,且上元节又是风情万种的节日,画卷之中那些闪闪的夜灯,仿佛照见了画中男女的心事,每令观见者心头不禁一阵温柔。

这幅画是唯一一幅以人物故事彰显临安盛世被选送皇宫展览的画作,相比起其余写实直描、精于笔法和色彩出众的作品反而显得独树一帜。

淳熙皇帝带领群臣观赏之时,见到这幅画,他只问身旁的赵伯驹,道:“千里兄可知这《天街夜游》出自谁人之手?”

赵伯驹回道:“回头让忱儿到画院对号入座即可知的。”看那不甚成熟的笔法,他已隐约觉得好似是李都匀的作品,只因不确定才没说。

这时淳熙皇帝又望向赵忱:“忱儿,你去看看这人是谁?甚是个有想法的,所作之画令人观之动容,心里欣喜,好好赏他。”

“皇叔,侄儿遵命。”赵忱答道。

及至观展结束,赵伯驹和赵忱到画院翻案一对,果真是李都匀的画作。

一时间,淳熙皇帝赞扬了《天街夜色》以及要赏画作者之事便在百官之间和画院传遍,大家只以为是出自名师之手。

那边李都匀此时正同刘绮瑶在集市上一家商铺里为李唐的一幅真迹竞价,一个名唤陆千万的男子的出价总是压他们一筹,气得刘绮瑶想打他。

“娘子算了,两百两黄金亦未免太贵!”李都匀拉住刘绮瑶,制止了她继续加价。

“三郎,可是——”

“别再可是,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