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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州日为公务繁忙,夜常为赵忆棕的事情头痛不已。

他不爱读书事小,然却每因太闲而到处滋事,诸如流连花丛、赌坊已是老生常谈,最近赵忆棕因看上城头陆家的一匹白马,然因对方不肯售卖,他乃命人抢了来,只丢下一百两银子,陆家自然知道他是赵府的二郎君,他们亦不去府衙报案,只到赵府门前闹,最后赵知州令人给了陆家二百两事情才平息下来。

赵忆棕我行我素,并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更加不会理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痛苦、给家人带来几多麻烦。

他先前听他刘二叔说下南洋贩海营商的种种出奇经历,本欲在下一季随他去见识见识,然刘绮瑶要北上的消息动摇了他的心、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来到他父母的屋外,赵知州见他难得自己找上门,即刻便传他进去。

“见过父亲大人。”赵忆棕走到他父亲跟前,躬下身子拜了拜。

“你有何事?”赵知州已懒怠计较他日前的无法无天,只盼着他不要带来更坏的消息便心满意足。

“父亲,先前你不是欲令孩儿北上临安学习么?如今孩儿想通了,觉得父亲所虑极是,因此愿听从父亲的安排,如今特前来请父亲为我筹谋。”赵忆棕言语十分利索,直截了当。

赵知州见他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由得仔细地看着赵忆棕,猜想着他何以如此,然只见他神色并不像心血来潮,亦无甚异常,因而不得要领。

然知子莫若父,赵知州明白赵忆棕断不会因为恐吓要断他银钱便改变初衷,因而问道:“如今是什么事情令你醒悟了?”

“孩儿近来看到父亲为家庭操劳,想着自己早已成年,不该再令父亲忧心,思前想后乃决定唯有学习才能有所作为,为——”

赵知州摆摆手,打住他,道:“罢罢罢,这种场面话我们打住,今儿你既决心要去学习,我便是十分支持的,你要是有别的什么要求,现今就一并说了!”

赵忆棕见已被父亲看透,亦不遮遮掩掩,乃大大方方回答:“孩儿并无甚别的要求,只有唯独一件,若我独自上京,路途遥远时日漫漫,不免孤单,今日我听说李府的李都匀不日亦要北上,因而恳请父亲捎个信儿予那李老爷,令我们一道同行,如此甚好。”

“你与李都匀不是相识?若你欲与他一道,何须劳烦我?”

“爹爹有所不知,我与李兄弟不过点头之交,不若你与李老爷是官场上的旧相识、老朋友;再者,若我去找李都匀,仿似我们家租不起客船一般,因而还需爹爹出面,以您与李老爷的交情,他如何不给这面子?”赵忆棕为了能与刘绮瑶一同北上,不可谓不用心良苦,甚至不惜忽悠自己的父亲。

赵知州当然不会听他胡编乱造,然这对他而言确实不过小事一桩,他与李老爷亦友亦亲,且不管赵忆棕有什么花花肠子,能够令他北上比什么都要紧,他只想着若此时不答应,他是个为所欲为的,唯恐他又生变,因而道:“也不知你的消息真不真,你且等我约李老爷见上一见,再给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