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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午饭以后,休致在家的李老爷起身回屋休息。

只剩李夫人与都月、都匀姐弟二人在偏厅里喝茶消食,屋外一派明媚春光。

“娘,三弟如今是不是二十有二了?”李都月道,她拉着李夫人的手,同时赏看着她母亲手腕上的玉镯。

“可不是,到了三月可就满打满了的。”李夫人和李老爷已年近花甲,着装想向来素雅,她并不好奢华,如今只剩下李都匀的婚姻大事悬挂心头,“我每说要三郎要早日成亲,偏他疯魔,说什么要等心上人。”

“娘啊,你们可不要再给我添乱了。”李都匀此时内心烦乱的乃是昨夜里的那一场偶遇。

李家母女并不理会他的话,李夫人继续道:“我看刘女婿的妹妹是最适合我们三郎的,不知可许了人家?那模样,整个泉州城,就没见一个比她更精致的。”

“娘,您可别再胡说,您几时见过刘姑娘?”李都匀听她母亲那么说,想起昨夜刘绮瑶写出那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有她那亮汪汪的双眼,如今,他不再轻易说土豪家的女儿没文化了。

“三弟啊,我问你,昨夜你和我小姑都去了哪儿?你们玩到忘了时辰,叫她被我阿舅(公公)一顿好骂,如今被禁足了,说找不到婆家,再不让她出门。”李都月看着她弟弟的眼睛,见他不答,然后又面向她母亲,“不知道谁有福气,这一年多下来,据我留心,她的优点可多了,会弹琴,精绣工,那脾气,极好相处,那笑容,十分烂漫,就不知道谁会得了去呢?她爹爹还说,打算将西街上祖传下来的十间铺面当作她嫁妆!”

“月儿,你可就没有为我们三郎美言几句?”李夫人道,她亦时常听媒人夸赞那小娘子的模样、人品,虽然说话听三分,但自家女儿总不会打诳语。

李都匀在一旁听母与姐姐说话,心下想着,如今赵忆桐已经婚配,以后不论是谁,都一样罢了。

再者,这见过两次的刘绮瑶,不论有文化没文化,总比去问那些没见过的姑娘强上百倍。

李都月见母亲上道儿,弟弟也不似以前那般抗拒,于是暗喜,道:“娘,进水楼台先得月。我今个儿回去,就替三弟探一探,若他们欢喜,我再捎信儿回家。”

李夫人欢喜点头,当下允了。

李家本是泉州大家,早前想要将女儿许配给李都匀的比比皆是,但他心高气傲,加上后来李老爷休致在家养病,李都匀自己至今亦毫无功名,因而问询的人便渐渐少去。

李老爷宦海沉浮,见识官场不易,加上有长子在京任职,李都匀亦不爱循规蹈矩,便有了留小儿在身旁的私心,平时也不督促李都匀发奋科举,任由他按照喜好过活。

李家母子三人又坐了一会儿,闲了一些家常,李都月忙着回去报喜信,因而推说午后有事,拜别母亲,辞了弟弟,准备回夫家。

李都匀将他姐姐送至门外,然后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