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鸦心意不容动摇,她加快脚步往前走,“不要。”
宋越北追在她身后,循循善诱,“玉不琢不成器,你此时读书开蒙已经算是晚了。一日不学习便是荒废一日的时光。若是一辈子都不读书,那便是空度了一生。你日日在我府中,出去却胸无点墨,说来也让旁人笑话。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你也该多学习学习。”
玉鸦只觉身后那字正腔圆缓缓而来的雅音简直宛如寨子里的巫师念咒,听得她好似都要被超度了,再听下去简直一个头能有两个头大。
宋越北仍在柔声细语地念,“你既然知道藏拙,那便是知道不识字不是什么光荣地事情。若是一心向学,来日识了字,读了书,不是就不用怕在旁人面前露怯吗?”
玉鸦被他念得终是受不住了,她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抱着怀里的灵焕跑了。
宋越北还想跟,但他担任宰相日久,日日在朝堂上靠着脖子上顶着的头颅安身立命,四肢疏于锻炼刚没跑两步就被少女甩开。
甚至于眨眼间,玉鸦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他是有哄孩子的经验,却没有追孩子的经验。
哪怕是小皇帝也没有过这样烦了老师就直接跑路过。
宋幽看着玉鸦消失的背影,“想不到玉鸦姑娘这腿脚竟是不错。”
敬密也常年习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现在四肢不勤的人太多了,尤其养尊处优的贵女们多得都是一阵风都吹倒,走上三步就走不动了。
没想到玉小姐不显山不漏水的,这腿脚功夫着实漂亮,跑起来又轻又快,形如幼鹿,看着是有几分苦功在身呢。”
一个人有没有被训练过,即便刻意掩藏,但到底日常一举一动会在不经意之间露出一点破绽。
宋越北思及玉鸦的出身听着二人的话倒也不觉得意外,心下生出几分怜惜,“她本是苦出身,何曾有过养尊处优的时候。”
腿脚上的功夫说不准就是上山挑柴种地练出来的,想到玉鸦那个身板担着柴走山路的场景,宋越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从山中出来后也没有遇到什么好人,那些奴隶商人肯定对她只怕是见色心喜,长信侯更是觉得她奇货可居。
从山里出来的这一路上,她身上遭过什么,宋越北都不忍去想,那张脸和那副身段生在一个贫户女儿身上根本算不得什么好事,反倒是桩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