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张蔚岚在南方过得可谓“一帆风顺”。
可能是因为年少时受的苦楚太多,老天爷再没捺着他欺负,反而送了他阵阵东风。
大四毕业,张蔚岚拿着奖学金保研,研一时加入学长的公司,趁着房地产的沸热,几年间公司做大,张蔚岚的事业也风生水起,他变成了身披金光,年轻有为的张总监。
但人这玩意常常表里不一,张蔚岚面儿上是个玩意,里子到底什么德行,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这辈子该是和“苦”这个字磕上了。——以前是老天爷变着法儿折腾他,现在老天爷悔改了,他倒不肯稀罕,非要死心眼子,自己闹自己的命。
说到底,无非是一个钟宁。
哪怕离开了很远,离开了很久,张蔚岚也从没忘记过钟宁,甚至超脱了“人”那天生的忘性,时间越长,这个结竟勒得越紧。
他想他。很想他。悔之无及地想。
想念越摞越重,悔恨越攒越沉,重到天再也擎不起来,沉到脚下的大地塌进地狱深渊。
张蔚岚回来找钟宁。但他找不到。时间没有厚待回头的有心人,留给他的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家乡”。
哪哪都变了,三趟街已经不再叫三趟街,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没了。回忆在无依无靠地苟延残喘,那日新月异令他恐惧。
张蔚岚恨不得扒了地皮,只要能再看钟宁一眼。没有奢求,他只是想再看一眼。
而今天,他突然看见了。
梦寐以求,嗔痴成狂。一朝走了千秋大运——钟宁竟然自己出现了。
再看见那张脸,再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天知道张蔚岚的心思。
感情被碾得粉碎,裂成了太多渺小卑微的腌臜,厚重地堆在心尖上。
这些年,他一个人,被孤独和绝望推着跑,全靠这个念想吊着。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