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蔚岚真的拎起书包,跟他进了门。
钟家那扇红木门板子不俗,上头有龙凤雕花,做工精致。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从天泼洒的烫手夕阳。它是热血一样烫。
张老头没再敲门了,也没再唤张蔚岚。
钟宁去严卉婉屋里找到了医药箱,他回到客厅,看见大朵子蹲在张蔚岚跟前,嗜毒一样疯舔张蔚岚的手。
“你别舔他了。”钟宁啧一声,伸脚给大朵子怼去一边,将医药箱放下,挑出一瓶医用酒精。
张蔚岚站起来去洗了遍手,回来拿一根棉棒,蘸着酒精往自己小臂上抹。
钟宁坐在一旁,边摸大朵子的狗头边看张蔚岚。
张家不太平,吕箐箐和张志强三天一吵算琴瑟和鸣,主题思想就是“鸡毛蒜皮”。钱不够了,钱不多了,张老头要买药,张蔚岚得交学费……
不,主题思想是“钱”。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钟宁仔细回忆,不论他们如何抄家伙撕掰,张蔚岚鲜少搅和浑水。
张蔚岚不太管碍家里爹妈的作为,他更不是别家的小孩,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大多沉默得不像家里人,而仅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喝的外人。
吕箐箐和张志强自己屁股擦不干净,也不管张蔚岚。张蔚岚从小受张老头照顾拉扯较多,要说张蔚岚有点亲情味,估摸九成都长在了张老头身上。
而这次的事折腾太过,张志强搂不住外头那一大一小两个野货,迁怒到张老头身上,甚至朝老头动手。
钟宁猜,张蔚岚今天会突然拿铁锨吓唬张志强,肯定是因为这个。
钟少爷是蜜罐里泡大的,腹腔早被齁得腻味,没长肝没生肺。无忧无虑的少年更不会多出将心比心的缱绻柔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