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悦堂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并无异处,里头却富丽堂皇,装扮精致,陈设用心,连熏香的小炉都是象牙雕镂而成。
瑛华半折身子靠在紫檀大床上,身后枕着朱红缎面的软垫。
夏泽半跪在床前,乌睫低垂,心事重重却又缄口不言。
两人就咋这样僵持一会,还是瑛华率先开了腔,“想什么呢?一副苦瓜脸,真丑。”
她意态悠闲,仿佛刚才落水的不是自己。可声音里裹挟着虚弱,昭示着她其实并不好受。
“这就是公主说的整他?还是在整自己?”夏泽沉沉叹气,轻抬眼帘,颤着声说:“寒冬腊月,公主就往水里跳,我真是……”
话到末尾,懊丧和疼惜之情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瞳恍然间变得雾蒙蒙的。
“你这不是把我捞上来了吗?”瑛华笑着插浑打岔,“刚才你把江伯爻丢进水里的时候真是太刺激了,你有没有看见江大人的脸?瞬间绿了。”
“公主还有心思说笑?”夏泽低沉眉头,“万一呛水,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以为意,“这不是有你吗?”
“万一呢?”
面对他的诘问,瑛华抿了下微白的嘴唇,勾住了他的手指。
“没办法,富贵险中求。”她摆正神色,“这件事想来不久之后就会被我父皇知道,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她不仅要让江伯爻死,还得让江家声名狼藉。
夏泽默了默,指尖传来寒凉,面前这具身体仿佛被冰水沁透,一时半会是暖不过来的。
他愈发心疼,将瑛华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公主若执意和离,可以多去求求万岁,大可不必如此作践自己,这样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