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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话没说赶回自己的营帐,镶金的檀木匣子就放在他简朴的军床上。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套御寒的衣物,形制与大军相似,内里暗含乾坤,柔软舒适。

骨节分明的手拂过衣服,最后将上头的信笺拿起来。张阑楚拆的小心翼翼,生怕毁了她的字句。

洒金纸带着罗湖熏香的味道,小楷娟秀,麻麻罗列。她埋怨他送的大婚贺礼不好,说夏泽酒量不好,说她垂帘听政有些忐忑,说老臣们都很服帖。女人所有的心绪跃然纸上,一股脑都倒给了他。

信笺末尾,她说:

一年未见,甚是想念,望早日凯旋,京城团聚。

一滴泪自眼瞳中坠落,瞬间模糊了字迹。思念滔滔将人淹没,张阑楚将信笺仔细叠好,贴在薄唇边,手有些微微发颤。

每次京城来信,他都会黯然伤神好些天。他像中毒一样,明明疼的要命,却依赖着撕扯不开。只要能知道她的消息,了解她的近况,他就心满意足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如此境地。

所以他心急,想立下战功向她证实,祈求得到她的一点青睐,然而战功却没有那么容易拿到……

张阑楚深吸一口气,将信笺珍藏在一个木盒中,随后坐到桌案前执笔回信。他将边关的近况告诉她,又盯住她要好生休养身体,就是没有提及自己受伤的事。

数月前的交战,他体力不支,被敌军砍伤了面部。从额头贯穿眼眸直到面颊,一条血线皮开肉绽。命是捡回来了,但他失去了一只眼。

两日后,巡使离开时,张阑楚刻意交待道:“千万不要把我受伤的事告诉长公主,知道了吗?”

巡使望着那张璞玉生瑕的面容,心中一阵惋惜,“是,世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