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手腕,瞧向元望琛:“元大公子还有什么指教?”
“敢问昭阳君……”少年似是喑哑吞吐,蹙眉难以纾解:“我的确有一事不明白。”
“请讲。”李诏盯着他眼中的幽幽灯火,大大方方。
“人生本也苦短,昭阳君……李诏你为何要遁入佛门。”元望琛眼中通彻,却一时难以说清心中繁芜,迟疑着吐出心中犹疑:“是在生我的气么?”
生他的气?
“我并非因噎废食,想不通透之人。”李诏喉咙发干,不禁觉得好笑极了,却是极为决绝地道,“生气做什么?还伤身体。”又付之冷笑。
好一个因噎废食。
在少年看来,这好似在说,你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左右我的情绪呢?
井水不犯河水,早将元望琛从李诏这好友名册被除名了。
元望琛浑身说不出得气恼,然他依旧克制情绪,似是要一个答复道:“倘若,这几日没有传出昭阳君的病,今日你也会去仁明殿上参选么?李诏,你说的‘通透’是什么意思?一念之差便由声色转向空门?我不信。”
李诏遽然觉得少年这话问得阴阳怪气,瞧向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是觉务必要与他说清楚:“元宵这日没有赐婚,反倒宣了一道旨,当众被退婚。换做是你,会如何想我呢?”李诏平静下来,难得好心与他解释,“大可将此当做是我做出的让步与牺牲。全因这病来得无迹可寻,然官家亦要脸面。我若不说自己求佛之心昭然,难道能让官家说是因为我命不久矣才不能做这太子妃么?”
她看向元望琛越发恻然生寒的眼,愈发感到可笑,又似是在说服自己道:“因而元望琛,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不必抱有什么自责的情绪。倘若真觉得对我有疚,不如趁此机会就作罢你落水的事情,我们也好两清。”
却见元望琛一双微红的眼定定地看着她,似怒似忧,不知所云:
“你想要两清?”
“怎么?”李诏回望着他,不动摇分毫。
“不可能的,李诏。”
两侧长廊的宫灯烛火明灭,他这一句压迫式的反击,令人像是被噎住口鼻一般,叫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