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诏还是不太敢离开元望琛分毫距离,像牵着马缰一样不放松,久而久之,一手将他的袖子都扯皱了。
觉察到自己犯了错,李诏又不小心与少年对上了视线,像是被逮了个正着,可她等了一会,没等到元望琛满心不悦的抱怨与警告,而是听到了一句没头没尾的疑问:“你今日抹了什么香了么?这殿里好几种味道。”
李诏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一脸莫名其妙:“你鼻子也坏了吗?”
反被咬牙切齿地斥道:“李诏!”
旧事不提,就无所谓原不原谅。近日相处起来,少年好似也全无怪罪她的模样。这便叫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李诏越发有些心安理得起来,只是倏然想起从前自己做的错事,还是心虚。好似如今二人这般轻松自然友善的相处,都是馈赠侥幸得来的,是日理万机的老天爷忘了此事,是受害人元望琛忘了此事。
但是判官阎王却不会不记得。
沈池那日后来府上似是万分歉意,说自个替李诏问了下,那位相识的高丽医女非高丽人不治,不愿参与进外邦人的琐事。
拒绝得如此明白透彻,李诏只能认命,晓得此路不通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看着刚拿出来被棉花裹着的鸭蛋,喝着管中弦配的草药,满嘴苦味的李诏如是想到。
房门却被还呆在李府里的赵棉敲开,小姑娘望着李诏,满眼泪汪汪,开口便是哭腔:“娘进宫了,可是还没回来。”
立在一旁督促着李诏按时喝药的婧娴见到小姑娘如此,忙安慰道:“棉姑娘是想二娘子了么?”
李诏还奇怪平日里的赵棉巴不得李画棋不在身边好,如今怎么一日不见就哭哭啼啼地过来了。
赵棉拿着婧娴递过去的帕子揩着眼泪:“娘这几日身子不好,便与我多交代了几句,我担心她病重了。往些时候她最多入宫半日,今天一早就被诏去了,如今快到晚膳了还未归。我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入宫的事,祖母知道么?”李诏与婧娴对视了一眼,问赵棉。
“娘是被皇祖母请入宫的,原先也是这样,只是今日走得急,就只和翠姨说了。”
“翠羽定会告知老夫人的。”婧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