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一句,如李诏所猜想的一般,不是什么样的好话:
“你疯了?”
李诏气喘吁吁地将身后的门关上,又走近,伸出手来挪了油灯的位置,吹灭了元望琛桌上的烛火。
整间屋子一下子陷入黑暗里。
对光线还未适应,李诏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朝着这个人影直直地道:“昨晚你听见了多少,又看见了什么?”
元望琛皱眉,避开了少女扑面而来的轻柔气息,轻轻地嘲弄道:“我哪里能听得见什么。”
李诏急得胡乱抓了一把,不晓得是他哪处的衣料,只是说:“我怕自己病得不轻。”
“你的确病得不轻。”少年挣脱了开来,与她划清了距离。
“昨夜管中弦是与我爹爹交代过,我活不过二十岁么?”
李诏急切渴求着一个答案,从他这里反馈的一个答案。
“你当是梦?”元望琛才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冷静地拉回手臂,不流露一丝心中反复的态度,似是在置之度外一般,评定一件与他不相关的事情:“不要做梦了。”
一弹指的停顿,空气里隐隐传来蟋蟀的叫声。
元望琛在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过生硬了。
尔后少年才听到她似是无可奈何又落定一般的一个字:
“好。”
说完这个字,李诏无法克制思绪游离,再度陷入沉寂。
她脑子还是空白,不知人生在世的意义,亦不明白这缩短的年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