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靖江洋等五人保持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番话听是听完了,一时却还是反应不过来。
便是江洋,他虽然知道江陵的身份,却出身和见识所限,并不知道商户与官府的关系,更不会知道江家的特别之处,江陵这一番话说出来,他的震惊并不亚于龙靖等人。
为什么?她想干什么?
江陵知道他们无法接受,这次却不想瞒着他们了,虽然知道屋里屋外不会再有第七个人,仍然压低了声音,道:“朝廷不会一直不开海禁。”
这句话的冲击更是大到无以复加。朝廷已经海禁近两百年!虽然或紧或驰,但从来没有松过口!现在一个近乎于黄口小儿的小小女子竟然口出狂言?开海禁?这和天方夜谭有什么区别?
江陵看着他们完全不信的眼神,知道自己所言太过匪夷所思,然而年初在陈舅父那里听到的话、以及在戚继光军营中听到的王凤洲偶尔露出的口风,令她相信风自远方来,必定有信。
她坚定地看着他们:“朝廷中有人认为,倭寇海盗屡禁屡剧,便是海禁太严之故,使海边民众无可谋生之计,使海外小国无交易之地,且时有倭寇海盗受沿海百姓掩护救助,亦是海禁令百姓无法下海穷苦不堪,而某些海盗海商实是并非穷凶恶极之辈,反对他们有所裨益。当然这些都是隐晦之语。也有人认为,若是能肃清沿海恶性倭患,便可以让利于民通海行商。因此朝廷中隐隐分成两派,一派坚持仍要严厉海禁,另一派则认为时移世易,如今海上形势已与当年不同。而最重要的是,当今太子属官,执见多属后者。”
这些话她都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却仍能让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雷霆,一下一下重击在他们心中,他们不敢相信,又心存希望。
谢炜脱口而出:“你如何得知?”
江陵认认真真地回答他:“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一切。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江陵所言,半句假话也无。”
她又接着说:“我不知道这一日要等多久,但少者几年,多者十年,应该并不会太远。当然,也有可能等不到。然则,做生意就没有不冒风险的,自然是越大的生意风险越大,只我愿意赌上一铺,赌这天下总有开明。”
而她的赌注,是她的所有得利。若是赌输了,她全盘皆输颗粒无收;若是赌赢了,却有一半利益是他们的。
这时谢炜、齐明经、董京看向她的目光已经全然不同。
龙靖则是脱口而出:“既如此,那一半货物的六成利我们也不要了,哪里有让你出钱给我们的道理!”
江陵摇摇头:“不,不需要这么多钱。我们买地置业,这一切都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开始哪里需要这么多银钱,润物细无声,我们有几年的时间,慢慢来方能不显山露水。放心,若是一切顺利,钱银少不了要你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