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与三水互视一眼,又问:“仆人一直都没有去见他家姑娘吗?”
李账房又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真的要走了。”
说罢也不接三水手里的银子,慢慢地径自绕过街尾,往另一条小街走去。
三水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对江陵道:“我们先回去,其他人也应该回去了,且看看他们有无收获。”江陵自无二话。
待他们回到家中,天色已经渐黑,众人也都基本回来了,消息却不多。林志明倒是从狐朋狗友那里听得几句,说是林家故意说福州客商汪峰带来的珠宝是次货,想以次货的价格买下上等货。
吕氏也从娘家听来差不多的传言,她的娘家弟媳本就见她嫁得好十分眼红,夹枪带棍地嘲笑她怕是没好日子过了,又骂林家为富不仁,吕氏是甩了她弟媳两个耳光方才气咻咻地回到林家的。
这些话其实之前一直都并无消息,汪峰前日刚死,今日便已传成这样,且口径如此一致,无疑是背后有人推动。
林展云那边迅速写完书信令人送走后,马上就先回了书院寻了夫子们,因为他才学出众,是书院中最得宠爱的学生之一,夫子们都很器重他,他实在是不明白知府大人为何一反常态,便去寻了几个在朝中有亲友故旧因而在本地官场也就颇有关系的夫子,讲了家中变故,并非求他们通融,而是请求他们帮忙打听一下。几位老师都颇为同情,答应找相熟的知府知县中人打听一二。
然后他又匆匆地去了知府衙门,作为温州知府的亲外甥、十四岁的秀才、家中豪富,自是有他天然的交友优势,他又因是商户出身极是和气低调,因此颇有一些很是要好的士子朋友,知府衙门中便也有几个朋友。然则他们也是一头雾水,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是应了他回头就去帮他打探。
陈氏听了林展云的吩咐,立即便去知府家中递贴子求见夫人,却是毫无阻碍地顺利见到了。待陈氏说完事情经过,知府夫人亦表现得很是震惊,表示等知府下衙就会帮她询问,打听一二,陈氏塞了银票过去,知府夫人也接了,说是有消息会马上让下人告诉她,但这几日陈氏最好不要再过来,以免有心人做文章。
林展云一时间却摸不透了,知府夫人这又是何意?要钱么?林家自来便不曾短过衙门里的孝敬,知府大人那里更是给得大方得很;可是若说相信知府夫人是真的不知情,林展云还不至于蠢成这样。
只好去问林忠明,陈氏并不知道林忠明已知此事,大惊之下却见林忠明神情冷静,一颗心于是终于安定了下来,这么多年来陈氏其实并无独力担当过大事,乍闻变故已是惊惶失措,又不敢跟夫君讲,心中早就颠倒反复如油煎火烧一般。
林忠明抬眼看了看她,却无暇安慰也无从安慰,思索片刻道:“知府夫人绝不会是真的不知情。汪峰是前日死的,那些谣言今日已经散布得连二弟那些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都知道了,她是知府大人的身边人,知府大人态度转变就不会不告诉她,甚至连你娘会去找她都应该知道。那么既然不是不知情,还肯见你娘,并接了银票……”
“并无大碍?失财消灾?”林展云问。
林忠明摇摇头:“既然设下杀人圈套,对方定然不会轻易收手。而且知府大人的态度这般诡异,我是真的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林甫叔呢?他还没回来吗?”他心中已有些焦灼,老父与幼子已经去了知府衙门大半日,如今天色已黑仍未归家,叫人不安。老母亲暂时被人瞒住了,但若是老父一夜不回,少不得要问个清楚。
其实众人都频频望向门外天色,心中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