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甚是光棍地想。
阮姑见她忽然默不作声地自己站起来,自己往外走,倒是一怔,回头看了陈氏一眼,赶紧追上两步,道:“别说林府亏待你,你去收拾几件衣服带上,自己的东西都带上,若是二少爷或是谁赏过你什么,也都带上吧,赶紧就启程。”
她一边说一边跨出房门,扬声招呼院子里的一个丫头:“柳儿,你陪着她去她房间收拾……”
阮姑忽地哑了声音,江陵抬起头,看到林展鹏正疾步走进正院,他板着脸一把拉住江陵手臂,问的却是阮姑:“阮姑叫了车辆,是要押送谁离府?”
阮姑一怔,笑道:“二少爷回来了,家中出了大事,老太爷应该正在等你,有话要跟二少爷说呢。”
林展鹏说:“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好了?我等会自会去见阿爷,不劳你多问。阮姑,我问你的话呢?”
阮姑原是陈氏的丫头,后来是陈氏的陪嫁,二十几年来贴身服伺很得看重,时人以孝为先,虽是商户人家,陈氏出身书香却是一向依照读书人家的规矩行事,林氏兄弟一向对父母房中的心腹陪房视作半个长辈,不说恭敬,却也都是含笑礼待有加。林展鹏因为从商不如长兄得母亲爱重,对她们就更是从来笑脸相待,就算当日阮姑带人将江陵从温州知府府第里赶走,他也只是去找了陈氏讲理,并未对她如何,现在这般咄咄逼人不给好脸却是头一回。
阮姑的脸因此僵了一僵,心知撞在了枪口上,只得尴尬地笑道:“二少爷,你……”她见林展鹏看着她不说话,闭了闭眼,道:“是送这丫头出府。她并非奴身,留在府中不合规矩。”
林展鹏听得这话,冷笑:“什么时候我院子里的人和事也要劳烦阮姑操心了?”
阮姑张口结舌,头脸胀得通红,嚅嚅不敢出声。
林展鹏不欲闹事,便拉了江陵要走,却听到母亲陈氏的脚步声,和一声喝斥:“阮姑管不得,我也管不得吗!”
陈氏出现在房门口,怒道:“阮姑是我的陪房,她如何做事自是听从我的意思,你这般问到她脸上跟问到我脸上有什么不同?是什么让你忘掉了礼仪廉耻上下尊卑,你竟连自己的母亲也要忤逆起来?”
她厉声喝道:“阮姑,把这小贱人拉出去,送走!”
林展鹏脸色变得难看,见阮姑伸手过来抓江陵,一把便把江陵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陈氏道:“阿娘,不可!”
陈氏见状,憋了许多日子的恶气一下子冲了上来,她不假思索地举手,用力一个耳光甩在林展鹏脸上,清脆的响声令林展鹏和阮姑都呆住了,陈氏也微微一怔,却马上怒声厉斥道:“如今这林府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你爹娘还活着呢,你要作主,等到我们死了!”她转向阮姑:“阮姑!去找几个婆子仆人来!”
她伸手指向林展鹏身后的江陵:“我今日定要将这祸害扔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