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强自压抑住心跳,答道:“小人在福建浙江开有几家珠宝行,因缘际会得到了一些奇物,因此敬献给郡主。本无所求,却适逢挚友不幸遇上无妄之灾,不得不厚颜相求。”
静安郡主并非蠢人,自然知道她所言并非全然真实,然而却也知道她能得侍郎引荐,怕是也不算简单,何况此事她又不是不能查实。
如今得到这么两个宝物,正是想瞌睡便送来了枕头,真当是求也求不来的机缘,回京之事大有可为。这般天大的诱惑,如果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便不需付出多大的代价,何乐而不为?
啊,代价,静安郡主忽地想到了一个人,南京的锦衣卫所虽然极是严密,比起京城来却又要好得多了,问一问那人此事要不要紧,若真如面前此人所言,便是最好。
京城,皇宫。
嘉靖帝得了闲暇,坐着小车慢慢到了尚美人所居的毓德宫里。
尚美人年方十六,性情娇憨,自四十年被嘉靖帝宠幸以后,一直荣宠不衰,皇帝每天都要腾出时间与她玩耍。尚美人不仅年轻娇憨,其实极是机智聪慧,便算是嘉靖到了晚年性格乖张暴戾,与她在一起时却总能很是开心。
此时燃着龙涎香的宫室内,尚美人正百无聊赖地捻着一支笔在桌子上点点画画。
嘉靖见状眼中便浮起笑意,轻轻地走到尚氏身后,看她在玩些什么。
尚氏手上是一支中粗毫笔,一个墨点点到纸上,侧着头看着那点墨慢慢洇进去,再划一长条,墨迹横拉,由浓而淡,又等着墨水洇进纸里,仿佛是一个小孩儿一般,玩得兴高采烈。
嘉靖有些失笑,他就是最爱尚氏这一点,说她天真呢,又很懂事,说她懂事圆滑呢,又时不时犯些傻,逗得他又怜又爱又好笑。此时见她玩得起劲,便也不叫她,只站在那看看她的活泼灵动又看看桌子上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