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废墟残破无比,杂草丛生,荒凉如死,比之六年前那一次和林展鹏一起拜祭的时候更显残破荒凉。那些幽静华美的屋宇花树亭台楼阁仿佛是一个梦境,从不曾存在似的。
看着看着,眼中又蒙上了泪,她泪眼朦胧却固执地往前望着,死死地望着。
抽泣声停下,江陵胸口发痛却觉畅快,远处的天空雾气浓重,已经看不清天上星辰,她忽觉后方不远处似有动静,像是有人想要走近她,江陵正要回头,身旁却已经有人蹲了下来。
她转过头去,天太黑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看到一双极亮的眼睛,江陵哭得久了有些头晕,反应便有些迟钝,此时才想到警觉,立刻便想要站起来,只一动,那人便低声说:“是我。”
此时她也认出了这人,俊朗的面孔,关切的眼神,竟是龙靖。
江陵这才吃了一惊,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你……”
龙靖轻声道:“我要去京城,在宁波上岸,要到杭州乘船北上,索性便顺路来看看你。你伤重之后一直不能相见,江洋和我都很不放心,他还在海上,我既到了岸上,那便总要亲眼看看才行。”
他看着江陵满面泪痕,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擦下脸,待会儿脸该干了。”眼泪是咸的,海水也是咸的,任由它在脸上风干可太不舒服了,他没有让眼泪风干在脸上的经历,海水可是有得是。
江陵与他虽不算熟,却因为他与江洋情分极好,心理上便自然并不见外,接过帕子细细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了,然后把帕子拿在手上,说道:“我回去洗干净了还给你。” 龙靖从她手上拿过帕子,笑道:“哪里来的这许多讲究,你还不知道我们在海上有多邋遢的吗?我这帕子要不是来之前因为换衣服匆匆换过一张,早跟咸菜似的了,不敢拿出来给你用的。”
江陵被他逗得低下头微微一笑。龙靖又道:“江洋得知你无恙之后,就又去南洋了,这次要多运些金银过来。你知道的,他在苏门答腊有个金矿,这些年一直派人在那里炼金,趁这次海上平静,他打算把炼好的都运回来。”
江陵有些忧心:“会不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