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炷香的功夫过去,仍不见人影。
就在谢峤快忍无可忍的时候,里头总算传来了活人的咳嗽声,半新不旧的锦帐动处,谢无相红衣烈烈,乘轮椅缓缓出来。谢峤脸色铁青,憋着满腔怒意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来找你问句话,还要被晾这么半天。”
“祖父息怒,谁让我腿脚不便呢。”
谢无相答得淡漠。
那张脸上神情亦是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谢峤被他气得几乎噎住,怒道:“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当年的事原就是各有难处,我跟你父亲处处退让,容忍你这放肆孤傲的脾气,也算是尽心了。怎么,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身上没流我谢家的血?不把你叔伯兄弟放在眼里就算了,连我和你父亲,都要如此轻慢!”
这般说辞,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谢无相懒得接茬,只漠然道:“祖父屈尊过来,就是为说这个?”
“若只是为吵架撒气,恕我没空奉陪。”
说罢,他手扶轮椅漠然转身。
谢峤哪能真让他走?遂强压着脾气,僵声道:“老高说你在查天麟山上沈家女遇刺的事,还拍周敦去找那些刺客的麻烦,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
“难道不该么?”
“你明知那都是我的人!”
“这话就奇怪了。”谢无相抬眸,目光像是刚从冰渣里捞出来的,“祖父的人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光天化日的做出没王法的混账事,难道还不许人教训?不妨直说,若他们没做谢家的狗,我或许还能手下留情。但既然旧习难改,又算计到我头上,就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话音落处,谢峤脸色微变。
所谓新账旧账一起算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